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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宦明 > 31、了解进程、初触时文
 
  而孔丘却并没有,反而还是倾囊相授,但凡送十条腊肉,就可以成为他的弟子,接受他的悉心教导,即使没有肉条可送,也可以在他门下听讲,只是不能成为弟子而已。

  至于孔丘到底是出自于私心,还是出自于公心,那就无可辩驳。

  因为最后的结果,是诸子百家有样学样,一一开启了私学之风,打破了原有的固化,让知识已经尽量抛售给了平民,这一点就足够了。

  所以章祀在陈献章说后,当场答应:“学生谨遵教诲。”

  “嗯!”陈献章轻轻敲敲面前桌子回应,然后又问:“你书读的怎么样?”

  既然陈献章要教书,那么肯定需要知道自己学生的学习情况。如果不了解,还要继续教授一些基本知识,那也没有必要再请他过来。

  “《四书五经大全》全部牢记于心,政令法条也尝有涉猎,《二十二史》能够背来,却无法融会贯通、历代诗赋文章佳作,同样可背诵。”

  原身的章祀本来就是个神童,什么过目不过,走马观碑这种神技,基本上每个神童必备,章祀同样也不例外。

  依靠着本能技能,早就将这些东西背了个下来,而现在的章祀经过月余高强度复习,以及金手指辅助,能够达到今日效果,并不算稀奇。

  陈献章也没感觉惊讶,古来神童多如狗,比章祀天资还恐怖的,也是不知凡几,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章祀回答之后,陈献章又问申恪:“你呢?”

  “学生囫囵吞枣,将《四书大全》记了下来。”

  申恪听到章祀说什么《四五五经》大全,全部背来还涉及了其它的时候,脸上当场一变,面对陈献章询问的时候,只能支支吾吾尴尬道。

  虽然他也有些资质,但却开蒙也没有几年,更没有名师教导,对于读书强度也不高,能够将《四书大全》记下来,已经是超负荷了。

  但他并不知道陈献章的要求,因此神情颇显拘束之色。

  “申恪你日后课程,集中在经史部分。而章祀背诵课文,对于你来说,属于大材小用,所以我就不让你背书了。

  我每日后上午一个半时辰学习时文,半个时辰学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算射……下午研究经术,至于申恪在六艺之后,有足够余力再来请教老夫别的。”

  两人的话,陈献章也了解了个大概,申恪基础差,只是记得《四书》,对于经史还不曾涉猎。

  既然如此,那他就加重申恪的经史功夫,这样使得可以足够平衡,而不是一只脚跑路,至于其它的还需要慢慢来。

  既然《四书五经》都背来了,那么再让章祀背书,不过是虚度时间而已。章祀要的是应试教育,所以陈献章也没有浪费时间,开门见山。

  陈献章精通琴、书、诗、画,其中以书法极为精湛,但凡得其片纸只字,众人藏以为家宝,家传于世。

  对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些文人雅致的东西,并不感觉稀奇,士大夫总要会点技能,才能融合进群体。

  至于申恪的教育方式,陈献章秉持着余力学文的态度,先让申恪专攻经史、六艺,再去研究思想。

  从这种安排上,就足以看出,陈献章是如何因材施教。

  章祀虽然对陈献章安排,没有什么意见,可是现在学习时文,倒是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便问:“现在便学制艺?”

  “嗯!你既然能够通读书籍,那么显然我也不需要一一启蒙,圣人道理尽在其中,只需静思、常问、多行便行了,其它的我就算教的再多,你也无法领会。”

  这是陈献章一贯作风,少灌输多思考,在他看来灌输的在多,也只不过是将他囤积着,而根本不能活学活用,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必要。

  “反正我看章上犹心意,是想让你走上仕途,既然如此,那么制艺就必然少不了。”

  章祀听后也连连点头,科举当官这是当前最好路途,像吴与弼、胡居仁、陈献章这种寒窗苦读,皓首穷经只为追求明白道理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既然是制艺,那我每就必须了解今下时风,天顺以前,经艺之文不过是根据传注,然后考子自行写文,如前宋经艺文章一般松散,并无太大定格,只需不犯科场禁令即可。

  自成化伊始,今日经艺,惟铺叙、惟凌驾,铺叙即是根据题目首尾,不可有一言倒置。凌驾即是将考题紧要之处提出,参伍错综,千变万化而不离其宗,以为此史、汉、欧、曾之法。

  今日时文称雄者,莫过于王吴县(鏊),其笔力高古,体兼众妙,既非谨守成法者所能步趋,亦非驰骋大家者所可超乘而上。

  说实在的为师对于如今时文,也只不过是知晓如何去写,若论写的如何出彩,恐怕也不过尔尔,不过正好教授于你。”

  按照陈献章的说法,八股文是从成化年间开始,而他当年考试,在正统年间,所以所以对于如今时文,其实并没有正统学过。

  不过一法通万法会,八股文章也不是什么很难搞懂的东西,只需要懂得套路,然后根据这些套路去写就是,无非就是排比对仗。

  然而这和章祀所知道的常识可就有了很大区别,章祀一直以为,明代八股文是从始至终,而且还是源自于王安石的经艺文,没想到如今倒是给他开了个大玩笑。

  “时文不难,难在如何破题,只有将题点破,方能继续往后写,也能让考官有兴趣看你后续,破题难点在于如何锁拿题目紧要之处。

  我每今日便以王吴县的《百姓足,君孰与不足》为题来解析,你可知道出自何处?”

  章祀点头即答:“出自《论语·卷6·颜渊第12》文曰:‘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盖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

  《四书章句集注》解:‘称有若者,君王之词,用,谓‘国用’。公意以盖加赋以足用也……后世不究其本而惟末之图,故征敛无艺,费出无经,而上下困矣……’

  其意为,鲁哀公在国家困顿之时问有子当何以为之,有子献策只抽什一税,让民生歇息。哀公以什二国家尚且不够用拒绝。

  有子反问,倘若百姓用度够国家税收自然便多,如果百姓艰难,难以度日,国家又怎会足够,君王又怎会足够?”

  “善!”陈献章对于章祀这番回答极为满意,盖章祀不但将出处能说出,还能举《四书章句集注》。

  然后又问:“你觉得此题紧要之处在哪里?”

  章祀这时便没有那么快回答,而是苦坐小凳冥想起来,陈献章也没有着急,而是慢慢等待,这也符合他的教学方式,多思考、多反问。

  一会儿之后,章祀抬头回答:“当重在是先杀鸡取卵,还是先藏富于民。”

  章祀回答完毕,陈章贤倒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章祀居然答出这么个答案,不解的他于是就问:“何以见得?”

  “弟子以为,有若所言‘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不仅是对鲁公讲只要百姓富足,国家税收才能足,哀公方能尽用其财。

  同时也有告诫哀公,如果杀鸡取卵,想要以加税来增加国家财富,让自己获得足够的金钱,必然会导致天下大乱。

  同样也在提醒哀公,国家与百姓一体,只有先百姓有了钱,藏富于民,国库才能收够钱财,君王也能有钱。

  反之,先与民争利,掠夺百姓财富,而使国家骤然富裕,不过饮鸩止渴,早晚必定毒发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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