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瑶心口发堵。
明知道这是贺云峥用来让她消气的伎俩。
可看着女儿可爱的面容，程雨瑶又发不出脾气来。
“瑶瑶，消消气？嗯？”
程雨瑶眼眶温热，她咬着唇一言不发。
连一眼都不敢看贺云峥。
程雨瑶冷硬的说：“你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忙吗？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事情多，她知道。
这几天贺云峥不出门，但秦江却来过了几回，送文件过来让他过目签字。
那办公的电话，一天响好几回。
男人不去，就在卧室里陪她。
哪怕程雨瑶一个字也不说，就抱着念念呆坐。
贺云峥也不急，就这么安静的陪在她身边。
大有一副，要等到程雨瑶理他的架势。
这个周末，贺洛司放学，贺云峥本是让吴叔自己去接就行，程雨瑶却坚持要自己去。
程雨瑶还在跟他冷战。
男人现在对她唯命是从，生怕不小心又让程雨瑶生气。
她坚持，他便没有阻拦。
程雨瑶来的还有点早，在校门口就碰到了裴世豪。
身形高大的男人，穿着灰色的西装，短发打理的一丝不苟。
五官坚毅，浓眉大眼，不算多帅，却很爷们。
他略一挑眉，就朝程雨瑶走了过来，微笑着跟程雨瑶打招呼。
平时都是裴世豪的秘书来接裴星辰，或者是她顺道把人给一并接回去。
乍然看到裴世豪，程雨瑶还是有几分意外。
“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
来学校接人，人来人往的。
程雨瑶生活在海城多年，熟人却不怎么多。
但以防遇到，还是特意化了妆来掩盖自己的憔悴。
不过掩盖了表面，但熟悉的人，神态语气，皆是可以估摸出她此刻心情不对劲。
林立的道路里，裴世豪单手抄袋，他时不时皱着眉，像是在犹豫着。
沉溺在自己的思绪里，程雨瑶没有注意到裴世豪的不对。
“雨瑶，你跟贺云峥，还好吗？”
冷不丁的被他问了一句。
程雨瑶仲怔过后，程雨瑶敛了眼里的情绪，“怎么这么问？”
“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起过，我的前妻跟你长的像吗？”
程雨瑶拳头握得发紧，她嗯了声。
瞬间便明了了，裴世豪要跟她说什么。
裴世豪歉意道：“抱歉，我之前没有告诉你，钟不忘是我的前妻，是星辰的妈妈。”
“我知道。”
“你不必跟我道歉。”这些本就是他的私事，他不说也正常。
裴世豪微蹙着眉，欲言又止。
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发觉说什么都不对。
跟钟不忘离婚的时候，钟不忘只是说过，她心里有人，爱的人不是他。
坚定要跟他离婚。
若非上次撞见，他不知道，她心里忘不掉的人，竟然是贺云峥。
还这么巧，程雨瑶还是贺云峥的妻子。
无奈的情绪泛滥，裴世豪笑容显得尴尬。
“本来你们的事，我不该插手。不过，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你，不然，我良心不安。”
之前钟不忘拜托裴世豪别跟程雨瑶提起她。
毕竟他曾爱过钟不忘，她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答应不难。
只是，这段时间裴世豪几番考虑，还是决定给程雨瑶提个醒。
钟不忘接近程雨瑶本就居心不良，他明知道却还装傻，什么都不说。
裴世豪良心过不去。
不提他对程雨瑶有好感这茬，她本是无辜的，又经常帮她照顾星辰。
做不成恋人，裴世豪不愿意看到程雨瑶跟贺云峥，因为钟不忘感情破裂。
不然，裴世豪以后也不知道该再怎么面对程雨瑶。
程雨瑶眸色有些复杂。
想到贺云峥之前说过的，钟不忘已经离开了海城。
他知道了吗？
应该是不知道的吧？
没等她问出口，前面就传来了贺洛司跟裴星辰的声音。
打断了程雨瑶的思绪。
贺洛司礼貌的喊道：“大嫂，裴叔叔。”
小姑娘冷眼瞥了裴世豪一眼，便跑到一旁拉住了程雨瑶的另外一个手：“瑶瑶。”
她仰着小脸歪着脑袋问程雨瑶：“念念呢？你怎么不把念念带过来？”
平时程雨瑶来接贺洛司，会把念念给带上，但今天只有她一个人。
“念念在家里。”
“好吧。”裴星辰有些失落不能跟念念玩。
“想看念念，改天来我们家玩就行了。”贺洛司一副大哥做派，对裴星辰说道。
小姑娘哼唧了一声。
牵着一大一小的便回去。
——
周末程雨瑶带了念念跟贺洛司去逛商场。
凡是贺洛司喜欢的，程雨瑶便都一并买了。
购物的热情，比以往要多。
仿似要将贺洛司跟念念四季的衣服玩具学习用品，全都一次性买了似得。
小孩子天性敏感。
尽管程雨瑶表现的跟平时差不多，但贺洛司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心中涌起一丝不安。
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事，程雨瑶在瞒着什么。
回去的路上，念念已经睡着。
被程雨瑶抱在怀里，软软的小身子贴着她。
李姐在后面的车，程雨瑶坐在后座照顾着念念跟贺洛司。
小家伙牵着念念小小的奶爪，抿着唇，犹豫不决的询问：“大嫂，你不开心吗？”
“怎么这么问？”程雨瑶笑着问贺洛司。
贺洛司抿了下唇，迟疑着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你笑得有点假。”
假？
被一个小孩子当众说穿，程雨瑶有些无奈。
她莞尔了下，还没说话。
贺洛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问道：“大嫂，是不是大哥惹你生气了？”
他板着脸，正经的模样，让程雨瑶笑了起来，忍不住逗他：“是的话，你要帮我出头吗？”
贺洛司眨了眨眼，“要是大哥欺负你，我会帮你出头的。”
明明底气不足，却又坚定的模样，让程雨瑶心中浮现一丝温暖。
程雨瑶笑着说：“逗你的，他没惹我生气，我也没有不开心。”
努力装作没事人的模样，还是很假。
但话到口边，贺洛司却并没有拆穿她。
他虽然年纪小，但不傻。
知道程雨瑶是不想让他担心。
“大嫂，我现在还小，保护不了你。不过你放心，等我长大，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他信誓旦旦，在跟她保证。
眼眶微润，“我都这么大了，哪里用你保护啊？小司，你帮我保护念念好不好？不要让她不开心，也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念念是我的侄女，我一定好好保护她，就跟大嫂对我这样好。”
“嗯。”程雨瑶深深的点头，扬出一抹笑，摸了摸贺洛司柔软的脑袋：“真乖。”
她目视着前方，心不在焉的。
也就没有注意到身侧贺洛司的表情。
那眼瞳里，都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复杂和心疼。
贺洛司半个月才回来一次，但就是这一天时间，仍旧能察觉出，贺云峥跟程雨瑶之间的不对劲。
但显然，程雨瑶不想与他一个小孩子说这些。
今天贺洛司要回学校，贺云峥在家，便让吴叔送他去的学校。
出门前，贺洛司依依不舍的看了程雨瑶一眼，最后一言不发的出了门。
夜晚，程雨瑶在陈慧的卧室里，把念念哄睡着才回的卧室。
男人见她回来，便把还没处理完的文件合起。
程雨瑶将手里端着的牛奶，递给他，咬着唇，“早点睡吧，我睡了。”
男人一怔，小女人突然的示好，令他感到意外。
欣喜的神色，在眸里一闪而过。
贺云峥接过牛奶的时候，握住了她的小手，唤她：“瑶瑶。”
程雨瑶别扭的想把手抽回来的，却被他抓的更紧。
他站起身，拉下脖子与她对视。
炙热深邃的目光想避都无法避开。
“喝完就睡吧，你别熬夜了。”
她低着头，神色有些不对。
贺云峥也没多想，毕竟小女人还在气头上。
手指拍了拍温热的杯身，贺云峥还是将牛奶喝完，把杯子放在一旁后，问她：“愿意跟我说话了？”
“我睡了。”程雨瑶轻声说了句，便挣扎开手，掀被躺下。
男人眸色轻闪，薄唇翘起一抹弧度。
他过去关灯，躺在了另一侧。
小女人背对着他，纤瘦落寞的身影映入眼帘，愧疚盈满了贺云峥的眼眸。
他凑近，从她身后拥住她：“瑶瑶。”
低沉磁性的声线，如同大提琴般悦耳。
下颌埋在她的颈窝，肌肤贴合，气息相容。
淡淡的薄荷味泛着一丝尼古丁的气息。
是她喜欢的，他的味道……
怀中的小女人身体微颤，察觉了她的不安，贺云峥将她抱的更紧。
薄唇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耳畔，贺云峥凝视着她，闭了闭眼睛：“瑶瑶，对不起，你嫁给我五年，你如此爱我，我却一次次的伤害你。”
“我该死，自私自大，只想保护你，让你在我的身后。却忽略了你不是菟丝花，你需要的不是依附我，而是站在我的身侧。”
“你在意江璐菲在我心里的位置，我却从始至终，都没有跟你好好解释。父母离异，我被迫跟着到英国。温意如心里眼里，都只是有权利，她并没有多在意我。江洵一次次的拯救我这个混蛋，我却害了他。两条人命，我很痛苦。他临终前，我答应过他好好照顾江璐菲，会让她有幸福的归属，我却没有做到。十年，我怕他黄泉不安，他在梦里着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照顾好菲儿。我不能食言，不能不管。”
“莱特录下了他欺辱非儿视频给我，她哭着叫着我的名字，让我救她。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才16岁，那么乖巧，她本可以不用承受这些，却因为我，她那么痛苦绝望。得知她死了，我愧疚我没有尽到责任。知道他还活着，我心里庆幸，只想着弥补对她的伤害，让我得到救赎，不再承受灵魂的拷问。”
“我自大的以为我能够处理好，不想让你接触这些肮脏，却忘了，爱人之间，是需要相互坦诚。我仗着你爱我，认为你不会离开我，便肆无忌惮，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没有安全感。我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你不原谅我没关系，我们还有时间。还有一辈子，我都会对你好。”
他拥着她，情深的一字字的说出心底的话。
他错的离谱，错的自大。
总以为自己的方式是对的，却忽略了感情的本质，辜负了她对他的爱。
这段时间，贺云峥忙着处理莱特，都没有好好哄他的小太太。
他怕极了，怕极了程雨瑶真的不要他了。
他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也不知道爱情该是要怎么维持。
他自以为是仗着她的爱与宽容，便一次次不自知的伤害着她。
明知道程雨瑶已经恼怒他到极致，想要的，只是他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但贺云峥做不到。
这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痛。
“你别说了。”程雨瑶捂住他的嘴，摇着头，哀求他：“你别说了。”
“瑶瑶……”
她在哭，一直哭。
哭的贺云峥心都碎了。
却无措该怎么哄她。
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瑶瑶，我不说了，你别哭，你哭的我心都碎了。是我混账，我该死，这样伤害你。”
“睡吧云峥，你不要说了。”程雨瑶抱住他的脑袋，脸抵着他的脑袋。
她抽泣着，哽咽的声线里满是哀求。
男人的短发刺着她的脸痒痒的，可是她不想听。
她不要听贺云峥的道歉。
贺云峥想说什么，但眼皮却渐渐沉重的，让他睁不开眼。
很困，困倦的让他感到不对劲。
但理智全都被程雨瑶的泪，她的哭声给扰乱，渐渐的，陷入了虚无的黑暗，昏睡了过去。
男人均匀的呼吸声落入耳畔，他睡着了。
程雨瑶吸了吸鼻子，放开了他。
她看着身侧的贺云峥，抬手轻抚着他的脸庞。
短发稍显凌乱，鬓角整体。
刀削斧刻的面容年轻英俊。
刚才她在牛奶里放了安眠药，两粒的量，够他在明天天黑之前，不会醒过来。
足够她离开。
心脏发紧，程雨瑶胡乱的擦掉眼泪。
她没看贺云峥，起身便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收拾着东西。
要拿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便能全部装下。
站在床边，程雨瑶眼眸泛着水雾。
咬着唇，她忍着没哭。
颤着手，脱下了无名指上，结婚时，他亲手给她戴上的婚戒。
攥在掌心里，她看着，轻轻的摩挲。
想到了她们结婚时的画面。
她挽着程振的手臂，穿过红毯，走到他的身边。
司仪在宣誓。
他没笑，从始至终都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她当时是在真的很开心，不是装的。
她在心里雀跃。
二十一岁的程雨瑶，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别的男人。
哪怕知道他不爱她，可是她偷偷的倾心爱慕了。
眼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他，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一切。
她恨贺云峥，又不恨他，只是没办法再面对他，再也不想看到他。
她不是一点都容不下江璐菲，她只是要他一个表态而已。
但当时她没给，现在她也不想原谅。
五年，好像都是她在痴心妄想。
明知道，这只是联姻，是一场交易。
贺云峥要娶老婆，贺天要抱孙子。
程家，需要贺家这棵大树当靠山……
她们只需要她做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扮演好她们赋予的角色。
可偏偏，她却当了真，投入了感情，也丢了自己的心。
她是一个人。
不是人偶，她也有感情的。
也想着被爱，被喜欢，也害怕被伤害。
不过，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她不会再这么傻，再让任何人伤害到她了！
眼泪在打转，程雨瑶将戒指轻轻地放在了床头柜里。
她狠着心，没有回头，也不愿再看贺云峥一眼。
抑制着心里的翻涌的情绪，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出了卧室。
彼时凌晨四五点，别墅的佣人都没有醒。
程雨瑶上楼到陈慧的卧室看念念。
陈慧还在睡，没被她的到来惊醒。
念念睡在小床子里。
没有开灯，月光却刚好从窗户上拂照过来，依稀可以看清楚念念的模样。
这是她的女儿。
程雨瑶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是她刚回程家时白慕雅送给她的第一份礼物。
小小的玉佛背后，刻着一个瑶字。
小心翼翼地戴在念念的脖子上。
程雨瑶握起念念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唇边。
软软的奶香味，令她眷恋不舍。
“对不起念念，原谅妈妈没办法陪着你了。不要忘了妈妈，妈妈会回来接你的，对不起。”
纵使万般不舍，但她不能留下来。
她恨贺云峥，可是五年多的感情，不是她说忘，就可以忘。
朝夕相处，她太怕她还会心软。
她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
程雨瑶不是没有想过，偷偷带念念走。
但贺云峥的本事程雨瑶清楚。
若没有贺老爷子帮忙，她躲不过他的追查的。
念念还太小了，连站都还没会站稳。
她一个人，照顾不了两个宝宝……
程雨瑶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没有惊醒到任何人。
别墅门前，停着一辆黑色的奥拓。
曹清从里面出来，恭敬地唤了声：“少奶奶。”
“曹律师。”
程雨瑶颔首，没有矫正他的称呼。
曹清从程雨瑶手里接过行李箱，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走进了他打开的车门，坐进了后驾驶。
曹清在开车，从后视镜里，仍旧可以看见黑夜中程雨瑶红了的眼眸。
“少奶奶，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没有听到程雨瑶的回答，曹清唇角弯出一抹弧度：“少奶奶，你真的舍得念念小姐吗？”
“曹清，你别说了。”程雨瑶哽着的声音里，含着恳求。
她舍不得，可她不能回去。
脑海中满满的都是念念可爱的小脸。
她阑珊学步，长了一颗牙，还不会叫妈妈，每次都是在笑着。
她长的跟她不太像，只有嘴巴跟鼻子像她几分。
其实程雨瑶也不希望念念像她。
她太没用，她太软弱。
像她只会被人欺负的。
她宁可女儿像贺云峥，便不会像是她一样，过的那么狼狈。
到头来，让自己落得遍体鳞伤，还什么都保不住。
贺天说的也对，贺家可以给念念一切的优越生活。
她什么都没有，现在的她照顾不好念念。
压抑的抽泣落在耳畔，曹清闭了嘴，没再提及这个话题。
眼里闪过一抹心疼和不忍，曹清将一盒纸巾递给程雨瑶：“少奶奶，别哭了。”
五天前——
“云峥他确实负了你”
贺天缓缓睁开眼皮：“既然你铁了心思，要跟云峥离婚。我也劝不动你，但念念是云峥唯一的血脉，我不能就这么给你。你想要念念的抚养权，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程雨瑶满腹希翼。
“我可以安排，让你离开两年，确保不会让云峥找到你。两年后，他倘若还爱着你，你心里也放不下，就回来。如果你还是坚持要离婚，我可以把念念的抚养权给你。”
贺天是在拖延，念念是他的筹码。
贺天身体每况愈下，他欠了贺云峥这个儿子很多，不想临终前，还看到贺云峥妻离子散。
如今程雨瑶是铁了心思离婚。
不愿意原谅贺云峥。
如此下去，也只是彼此煎熬。
贺天能做的，就是给贺云峥争取时间。
让她们夫妻俩，都冷静。
两年时间不长不短，不会把记忆太深的忘掉。
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程雨瑶知道，贺天不会改变主意了。
这是她争取到念念的唯一的机会。
酸涩在眼眶里泛滥，程雨瑶克制着，问他：“爸，两年后，我还坚持要离婚，你真的会把念念给我吗？”
她的担忧，贺天一早料到。
拿出了一份一早已经起草拟好的协议，递到了程雨瑶的跟前。
协议的，便是刚才贺天说的内容。
写的清清楚楚，没有陷阱，也没有漏洞。
很公平。
显然，贺天是早有准备。
二十多年来，程雨瑶在很多地方签下过自己的名字，她本以为最痛苦的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她的名。
可最难，却莫过于眼前摆着的这一份……
她也怕，贺天这只是缓兵之计，两年后，他会食言。
毕竟在贺家的实力跟前，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蝼蚁。
任由他们的摆布。
但她别无他法，贺天说的，都是真的。
她只能答应。
程雨瑶颤着手，在上面签写了她圆润清秀的名字的同时，心也彻底的碎了。
——
快要到登机时间，曹清将程雨瑶送进登机口便离开。
望着眼前这辆前往西班牙的蓝白飞机，她没有上去。
拉着行李箱，转身跟前往飞机进去的旅客，背道而驰，走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念念，不要怪妈妈。
妈妈一定会回来接你的。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