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宁歆沙哑着声音回答，刚才还热情的司机立刻变了脸，二话不说一脚油门离开。
隐约还能听到他咬牙骂晦气。
许宁歆依旧面无表情，贺时琛却眼神晦涩不明。
“我送你去南山墓园。”
许宁歆依旧不答，倔强的继续拦车。然而之后的每一辆车在听到目的地后都二话不说的离开，半个小时过去，停下的车子多不胜数却没有哪一辆肯载她。
渐渐地，不再有出租车师傅停在许宁歆面前。
深夜的冷风中，她孱弱的好似眨眼就会倒下去，却倔强的挺直脊背。
遗世独立。
贺时琛忽然有股许宁歆马上就会消失的错觉，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彻底坏掉了。变得空空荡荡，冷风贯穿着，寒彻骨髓，怎么驱都驱不散。
他甚至连站立都觉得艰难。
踉跄了下，才稳住身体。
贺时琛想去抓许宁歆的手臂，距离不过一指时，许宁歆忽然一眼看过来。
淡漠平静，却狠狠地刺着他的心脏。那一刻，贺时琛是心虚的。手指在虚空中蜷缩了几下，最终还是被他收了回去。
满心苦涩。
“时间太晚了，你刚做完……手术。”中间停顿的两个字实在太过残忍，就连他都会觉得无法呼吸：“就算，就算你不想看到我，也没必要这么折磨自己。你不是还要，去南山墓园吗？”
最后四个字，贺时琛说的艰难。
他只是不想看许宁歆站在寒风里挨冻，根本没指望她能听进去自己的劝。
偏偏许宁歆有所回应。
“谢谢。”
淡漠疏离的两个字，却让贺时琛空茫的心瞬间恢复跳动。
她还肯跟自己说话，是不是……是不是表明一切并非无法挽回？
贺时琛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脸上却没有显露分毫。
他很快就开车过来，正想下车去开门，许宁歆却已经拉开后座的门，坐了进去。
她扭头看着车窗外，让想说什么的贺时琛无从开口。
他沉默的开车，狭小的车厢里，气氛压抑而沉重。
贺时琛控制不住的频繁从后视镜看许宁歆，几次过后，他注意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因为有衣服遮挡，所以看不清楚。
他想问那是什么，又担心刺激到许宁歆，她不愿让自己送。
一路沉默着，一个半小时后终于到了南山墓园。
贺时琛担忧的看着走在前面的许宁歆，她每走一步都忍不住踉跄一下，看的他心惊胆战，生怕摔倒出什么意外。
半个小时过去，许宁歆总算停了下来。
见她蹲下，贺时琛这才忍不住问。
“你要干什么？”
许宁歆的动作停顿下来，她站了起来，缓缓转身。
月色下，许宁歆笑的惨淡。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孩子在哪儿吗？”
在许宁歆说出这句话时，贺时琛就察觉到不对。下意识的看向她一直抱在怀里的东西，心跳突然加速，浑身的血液仿佛被抽干。
贺时琛干涩着嗓子，嘴唇嚅嗫，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许宁歆低低的笑了起来，双手捧着坦露的玻璃瓶：“他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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