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阳上楼的时候，心跳变得越来越快。
楼道里的灯灭了，他没有跺脚，而是站在黑暗中冷静了一下，敲了敲房门。
很快有脚步声靠近，接着房门拉开，客厅里暖黄的灯光流泻出来，祁明眯了眯眼睛，认出来这是自家弟弟，笑了，“你舍得回来了？”
“……哥。”
祁阳看着祁明笑着的样子，就无限心虚。
“阳哥哥，你回来了。”坐在沙发上的叶玲珑紧接起身，满脸欣喜，“我和明哥哥包了好多饺子，你要不要吃一点？”
“进来吧，吃饭了吗？”祁明神色如常，“程飒回来收拾了东西，搬出去住了，他跟贺先生成了，你知道吧？”
“嗯，我知道。”祁阳见他这么坦然的说起程飒和贺诚，心里稍稍安定了一点。
祁明又问道：“要吃点东西么？”
“不用，我吃过了。”祁阳回答，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祁明察觉他有心事，容色淡了淡，“你有话就直说吧。”他转头对着叶玲珑温声道，“玲珑，你先进屋，我和祁阳单独说说话。”
叶玲珑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房间，把门虚掩上，小心翼翼的贴着缝隙偷听。
祁阳忖度着兄长的表情，“……哥，陶总上次给我发了一张照片，你看到了吗？
祁明反问：“我看没看到很重要吗？”
“不是……”祁阳微微词穷，“只是——”
“只是什么？”祁明抱住了胳膊，“那张照片，有什么重要的吗？”
“不，不重要……”
“还是你担心我看见了会有什么想法吗？我把那张照片删掉了却不告诉你，我在想什么呢？我是不是要拆散你们呢？”
祁阳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祁明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不动声色，他心里，是怎么盘算的呢？
他忽然上前，抬手狠狠扇了祁阳一耳光。
叶玲珑吓得差点尖叫出来，犹豫了一下，这会儿并不是适合去劝架的时候。
“。山。与。氵。夕。”
祁明按着心里的火气，问：“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祁阳嘴角火辣辣的疼，他用指腹蹭了一下，隐约觉得指尖沾了点鲜红，“……没有多久。”
“你从头到尾，给我说得清清楚楚。”祁明厉声道，“祁阳，我都没想到你会做出来这种事！”
“我和陶总是意外认识的。”祁阳平静说，“之前我不是有一次去给程飒结账吗，那个时候认识的陶陌。”
“我那个时候没有什么想法，但是陶陌说他那个时候就对我一见钟情，他后来追求我，我确实也回避了一段时间，但是……”
他还是没能逃过那个男人的温柔陷阱。
“所以都是你自愿的？”
“是，陶陌没有逼迫我。”
祁明上前一步，似乎是还想打他，但是见弟弟的脸颊已经肿了，像只熟到快要烂掉的水蜜桃，他方才那一巴掌是真的下了狠力气的，他又心疼了，“……祁阳，你从小品学兼优，听话懂事，我没想过你居然会有这么不知廉耻的时候！”
“不知廉耻”这个词深深的刺痛了祁阳的内心。
他只不过是喜欢男人而已，在他从小信赖支持的兄长这里就是不知廉耻吗？
“你们什么时候发生关系的？”祁明事无巨细的问他，“你们戴套吗？他有检查过吗？我昨晚给你打电话，你是真睡着了还是在干别的事？你自己心里有没有数？”
“哥！”祁阳哑声唤了他一句。
“我不是你哥哥，我连你都管不好，我不配当你的哥哥。”祁明冷冷的道。
“哥，你不要这么说……你永远都是我哥，我和陶陌，真的是互相喜欢的，他对我很好，不会有事的。”
“互相喜欢能当饭吃吗？他要玩你你玩得过他吗？这会儿你们甜甜蜜蜜的在一起，他说踹了你就把你踹了，你们两个大男人也不能结婚，这件事情你半点讨不到好，你这么一头热的去撞南墙，你不怕撞死你自己？！”
祁明生气的本质来说还是担心祁阳会受到伤害，这条路在大多数人眼里更是畸形的，舆论压力是非常可怕的，祁明之前觉得陶陌是个不错的人，可以深交，只是到底没怎么接触过，在这种类似于博弈的情况下，他肯定要维护自己的血亲兄弟。
祁阳知道嘴上说说是很难让祁明改变自己的想法的，他们两兄弟这点特别相似，祁阳认定了的事情不轻易改变，祁明就称得上有点偏执了，“哥，我相信他，我和他的感情，我自己清楚。”
“你清楚个屁！你就是心里没有数，被迷得颠三倒四，连你爸妈叫什么都忘了！”
祁明拔高了音调，叶玲珑实在忍不住出来劝了，“明哥哥，你消消气，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阳哥哥，万一是那个陶陌引诱的阳哥哥呢……”
祁阳微冷的瞥了叶玲珑一眼，“他没有引诱我，你不要胡说八道。”
“你跟女孩子凶什么？！你有本事跟我横！跟父母横！跟着陶陌跑了，别管我们了！”祁明气得不行，他把叶玲珑往回推，“你进屋去，别管他，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叶玲珑看着祁阳的脸更是分外舍不得，“明哥哥，你们别动手呀，有什么话好好商量啊，问题肯定都能解决的。”
“你看他有要解决的样子吗？！”祁明冷笑，“我还说你，和玲珑处得好好的，说什么不愿意订婚了，是不是那阵子就和陶陌扯不清了，辞职之后也藕断丝连的，亏我还那么信任陶陌，他背地里就来勾搭我弟弟？”
祁阳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哥，你的腿，是陶陌找人帮忙治的，什么慈善捐助都是假的，都是陶陌出的钱。”
“我求着他出钱了？我求着你给我治腿了？我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一辈子坐在轮椅上！”祁明怒喝，“他出的钱他就了不起了？我拼死拼活的赚，我还给他行不行？你跟他不来往了行不行？”
祁阳满目哀戚，“哥，我说了我是真的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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