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高山开口了。
“我很好，谢谢大家的关心，你已经探望了，走吧。”高山说着放下环在胸口的手臂，伸手就要把门关上。
正中祁阳下怀，他还不想花时间来关心呢，他准备把饭菜递给高山，却在他伸出来的肘窝里，发现了一大片的乌青。
——这是因为注射搞出来的。
祁阳一下子就凝了脸色。
他跟着挤进去，顺手重重的把门甩上，高山已经在沙发坐下了，点了一支烟道：“你前天还对我冷嘲热讽的，怎么今天就这么好心的来关心我了？”
“……你把自己关在家里都在干什么？”
祁阳靠近了些，看了眼垃圾桶，里面都是一些注射器，祁阳的脸上越发难看，“高山，你是启城大学的教授，你怎么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高山一脸坦然，“我做了什么了？”
“你怎么能用毒呢？！你这样怎么给学生做榜样？”
高山好笑，“你瞎说什么？谁用毒了？祁老师，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
“这是我的心理医生给我准备的药。”他整个人躺到了沙发上，“我只是自己会注射而已，就省得我一遍遍的请医生了，在C国请医生上门也挺麻烦的。”
“这真的只是药？”祁阳还是有一点点怀疑。
高山嘴角扬起一点坏笑，“祁老师要是还不相信的话，不如自己试试？反正这些东西，对于正常人来说，也没什么危害。”
祁阳拒绝了。
把他当傻子，这种东西还能随便试的？
“看来祁老师还不太傻。”
这个高山总让祁阳觉得怪怪的。
有点像熊孩子一夜长成大人的感觉。
高山自己拆了一只药剂，把包装扔在了桌面上，祁阳拿过来看了看，好歹是看见了正经的批号，内心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
高山给自己注射药品，祁阳就帮他把自己带的饭在微波炉里转了转。
“祁老师真是一个好人。”高山扯着嘴角。
祁阳现在基本是确认这孩子的确病得不轻了。
他把饭菜和碗筷摆好了，“本来我不觉得我应该来跟你道歉，我那么做也并没有什么错处，不过想想你心理不健康，我还是来跟你道一个歉。”
“所以，祁老师是答应跟我做朋友了吗？”
“当然不是，我跟你道歉，是因为不知道你的心理状况，我要是知道你的心理状况的话，我就换更合适的方式来拒绝你了。”
高山：“……所以说本质上，你还是要拒绝，那你道歉就没有意义了。”
“你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
祁阳奇道：“难道你还觉得我有错？”
“嗯。”
“……”
他就不该指望和有年龄代沟的熊孩子沟通。
“不管怎么样，话我给你带到了，饭也给你买了，你既然自己也在积极治疗，那就希望你好好恢复，尽快的回学校工作。”祁阳公事公办巴拉了一堆，起身告辞了。
“祁老师。”高山在后面有些软软的叫他，“如果以后需要你帮我治病的话，你愿意帮忙吗？”
祁阳回了头，只觉得现在的高山，才是他认识的高山。
“在我底线范围之内，当然可以。”
不过自己的底线也是个很私人的东西，祁阳这么说，也不至于完全被高山掌控。
高山露出一个笑，“那谢谢祁老师了。”
祁阳走了。
高山捂了一下脸，“Louise，你怎么运气就这么好，碰见了这么单纯好骗的人。”
接着他自己又换了一种语气，“King，你不要想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你看你哪次拦住了我？”高山从抽屉里拿出另外一样东西，脸上虽然是皱着的，动作却是十分轻快的。
这个东西虽然不是毒药，但是也胜似毒药了。
不过，不会成瘾得那么厉害而已，高山每隔一段时间就戒一次，然后再重新开始。
“King，他是个好人，他有自己的家庭，你不能就这么把他拖下水。”
那个叫King的人格嘲讽的笑说：“Louise，难道你是真的希望和他只做朋友吗？”
他的脸上是矛盾和迷茫，最终化成了一片阴沉的坚定，“……我是真的希望。”
他仅仅想和祁阳交朋友。
king不满的笑道：“我觉得你不是那么想的——他有家庭又怎么样？”
家庭只是限制的关系，并不永久的关系。
祁阳那天看完高山之后，跟别的老师要来了他的微信，很久才验证通过，也很久才收到了自己的第一句问询的回复。
“嗯，谢谢祁老师的关心，我大概下周就回学校。”
祁阳就跟他客套了几句，让他好好的照顾自己，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可以给他帮忙，高山一下子就来劲了，“那祁老师，每天做饭的时候，可以顺带着捎我一份吗？”
“反正也没有几天了，祁老师不介意的对吧？”
祁阳：“……”
你都这么强硬的给我安排好了，我还有什么可以介意的。
高山给他发了一条语音。
祁阳本来打算不听的，结果一不小心碰到了，传来了高山低沉的嗓音，“那就谢谢祁老师的关照……”
只是听了前面这句，祁阳就连忙把语音关了。
高山的声音让人听了总是情不自禁的耳朵发热，脸颊发热。
祁阳扇了扇脸颊，陶心阳跑过来看见了，指着他咯咯的笑着说：“爸爸怎么害羞了？”
“别瞎说。”祁阳把她抱过来亲了几口，“这叫控制不住的条件反应。”祁阳顺嘴瞎诌。
“什么叫条件反射？”
“反正就不是害羞。”祁阳想了想选择了最经常用的糊弄孩子的句子说，“等以后宝宝就明白了，现在你爸我心里只有你陶爸爸一个人，所以你不用担心变成单亲小孩。”
没想到陶心阳听见了单亲小孩，兴奋的拍起了手来，“爸爸，单亲小孩都是电视剧的主角，我要当主角了！”
祁阳：“……”
果然小孩子要少看一些乱七八糟的。
祁阳虽然信奉素质教育，不过这是对着别人家的孩子，像陶心阳一样不正常的，他觉得还是揍一顿就老实。
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他们根本下不了手去揍陶心阳。
所以陶心阳才能在家里叱咤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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