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请进。”莫丰山抬手道。
走进来的是个端庄大方的知性女子，她扶了扶镜框:“部长，你找我。”
“嗯，我想问一下，你比较擅长什么类型的案子？大型企业并购你能行吗？”莫丰山说着自己也没搞懂的名词。
“略知一二。”程媚谦逊道，像是一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有具体的案例吗？”莫丰山十指相交，问道。
“我的个人简历在电脑里。”程媚没直接说，反而是纤纤玉指指向电脑，让他自己查。
“哦。”莫丰山觉出她的敌意来，笑着点了点头，打开电脑上了公司局域网开始查资料，然后笑着将她晾在了一边。
程媚就这么站了有足足半个小时，全身的火气被几乎磨尽，心里暗暗后悔，和他这种小人计较什么？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又待了一会儿，火气又上来了，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受不得半点委屈。
“部长，如果你闲的没事干的话，麻烦不要来浪费我宝贵的时间可以吗？”程媚说得直接了当。
莫丰山抬起头认真打量面前的女子，她不止一朵端庄大方的牡丹更是一支锋芒毕露的玫瑰啊，自己一时还看走了眼。
他慢吞吞道:“关于丢掉你那个南华大单，我是不会道歉的。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沉沦，因为我们二部还是很需要你的工作能力的。”
“需要我的工作能力？”程媚想过一百种这个傻头傻脑的上司安抚自己的方式，绝没想到这种！
“副部长这么会安慰人，估计以前的日子一定过得很苦吧？”程媚几乎下意识地化身刺猬毫不犹豫地刺了回去。
“没有的事。”莫丰山诚恳地摇头否认，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继续解释道:“我只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反正那单子不是我抢来的。”
说罢他还极贱地耸了耸肩表示事不关己。
程媚第一次动起了辞职的心思，即使遭受刻意打压甚至性骚扰，她都没有萌生过这样的念头，但这一次，她确实觉得应该辞职了。
“副部长，请问你长这么大没被打死的诀窍是什么？”程媚握了握手掌，指甲刺痛掌心，她下定决心待会如果被勒令辞职，一定要在这个舌毒的男人脸上好好留几道印记。
“额……”莫丰山皱着眉头竟然陷入了沉思。最终，他谨慎又认真地道:“大约是因为我帅气又可爱吧。”
程媚险些气笑了，这家伙太不按套路出牌，她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上司，二十三四岁的年龄与自己相近，眉清目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这些年过来，能把自己说得心服口服的这是第一个。
“部长，我服气了，南华的单子我就当让狗吃了，我回去好好工作了。”程媚真心实意道。
她一向心高气傲，与人对峙，谈判从不落丝毫下风，但是面对莫丰山这张堪比马奇诺防线的厚脸皮，她也只能甘拜下风。
“嗯，孺子可教也，你回去准备一下，待会和我一起去开晨会。”莫丰山打了个响指道。
“准备什么？交接的资料吗？他们自己不会弄，还让我们准备好？！”程媚愣住了，怎么，东西让人抢了，我们还要屁颠颠地把附带礼品准备好，还要欢送一波？
“不是，我让你再好好打扮一下，准备跟我一起以胜利者的姿态出席晨会。”莫丰山摇头道。
“啊？胜利者的，姿，态?”程媚觉得有些跟不上这个部长的脑回路。
“嗯，去吧。”莫丰山摆摆手又坐了下来。
程媚满头雾水地退了出去。
离晨会还有半个小时，整个公司都已经知道了，新上任的销售二部副部长丢掉南华大单的事。
“没想到派来一个愣头青。”一个男子在茶水间冷声道。
身边立刻有人附和道:“可不是，杨董事英明一世，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这次，恐怕谁也保不住他了。”一个略发福的人事部高管理了理领带道。
“不至于吧。”有人惊愕不已。
“老常肯定是得了什么消息，快说吧，还卖什么关子。”身旁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向着略发福的高管道，瞬间整个茶水间的人都围了过来，甚至不少女职员也侧耳细听。
老常的脸上浮出一抹得色，继续道:“杨总这几个月一直在为两部抢单的事情头疼，现在那什么莫丰山竟然敢做出头鸟，说什么适合的人干适合的事，这不是给总裁添乱吗？他还要在晨会的时候说，我看，他是找死呢。”
“哎，那句话不是一部李长脸说的吗？”有人质疑道。
老常朝着那人冷哼一声:“你知道个屁。李长脸那是在抢单，他不对，但是姓莫的更不对，自己手下人的单子随手就送出去，助长了抢单的风气。以后干脆你抢我，我抢你好了，公司还怎么发展？”
“额，照你这么说这姓莫的还真要下台不可了。”
“唉，才上任一天。”
“我还以为是杨董从外面挖来的人才呢，想不到就是个‘驴扮母牛进牛圈’。”
“怎么说？”
“假牛逼呗。”
……
哒哒哒。
“请进。”莫丰山安排好一切后，开始惬意地喝茶。
“你怎么还这么悠闲？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捅了多大的篓子?”陈莉恨恨地道。
“哦?难道我是外星人的事被发现了?”莫丰山挑眉似是有些紧张。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陈莉有些哭笑不得道。
“那是我在外面包养的小三被你发现了？”莫丰山接着猜道。
“你把南华的单子交出去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陈莉不再搭理他。
“意味着我软弱无能？对了，杨，杨总，她准备怎么处理。”莫丰山说到杨子晴有些怯怯地问道。
“她准备开除你！”陈莉恼怒地在他额头敲了一记。
“哦，我还以为她要夺我贞操呢。开就开呗。”莫丰山无所谓地甩了甩头，继续坐下喝茶看杂志。
“开除了，你还怎么当保镖？”陈莉有些心乱地问道。
“不当了呗，反正本来就是被逼着来的。”莫丰山目光集中在手上的《男人装》，心里琢磨着以后要不也去兼职干干摄影师?
“那，那你就是不想干了吗？可是，可是这份工作很，很好啊。月薪很高的吧。还分了，分了房不是吗？”陈莉语无伦次地慌乱道，她没想过莫丰山对眼前的一切根本毫不在乎。
她以为一切都可以顺其自然，她以为他们以后会是一段很长的故事，她以为她可以慢慢掀开他的神秘面纱，就像玩游戏一样。却从没想过这个游戏随时可以关闭服务器，他随时可能消散在风里。
“啊咧？”莫丰山抬起头，只见眼前的小姑娘画着精致的妆容，眼角却闪着泪光。
“别哭啊，妆花了可就不好看了。”莫丰山也有些慌，他最烦女人哭了，根据他多年的经验，眼泪这种东西根本就劝不住，反正他每次都是越劝越多。
“那你别辞职。”陈莉忍着泪道。
“我没说我要辞职呀，不是你说你表姐不让我干了吗？”
“她，她也是气的，你只要待会儿在晨会的时候认个错，把这事推了吧。”陈莉红着眼眶道。
“这个……”莫丰山转了转眼珠道:“好吧，听你的。”
“嗯，只要你不认就行了。反正不能开这个头的，杨总不会纵容这种窝里斗的。”陈莉细心提醒着。
“好好，我们走吧。”莫丰山不耐烦地摇头道，径直走出办公室。
“哎，走了。”他走到程媚桌旁敲了敲桌子道。
“好的。”程媚起身整了整衣服，目光不自觉投向抱着一叠文件的陈莉。
一路上，两人皆是把目光放在对方身上。
“陈莉。”陈莉率先伸出一只手。
“陈特助，久仰大名，销售二部一组程媚。”程媚丝毫没有露怯，落落大方地伸手与陈莉握在一起。
“程组长说笑了，我才来一个月，哪里说得上什么大名，反倒是程组长在公司里形单影只，是公认的恃才傲物。
哦，不对，是锋芒毕露，我不是很会说话，不好意思啊。”陈莉吐了吐舌头。
她不是那种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可今天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大度的女子竟一时忍不住出言带刺。
程媚如果忍了，她也就不是程媚了。
她撩了撩刘海笑道:“陈特助谦虚了，正是特助来了一个月就当上特助才让人好奇，才是真正当得上‘鼎鼎大名’呢。”
“你。”陈莉一时语塞，自己舅舅的事终究不好说出口。
“哎，怎么说个话还都夹枪带棒的。”莫丰山推开会议室大门。
偌大的会议室竟坐得满满当当，销售部，后勤部，研发部，财物部，各部老大再带着各自的秘书，助理，一时人满为患。
莫丰山在陈莉的引导下来到刘志成旁坐下，有些好奇地向着他问道:“老刘，平时晨会都会有这么多人吗？”
“当然不是，今天是季度总结会议，除了研发部主管和两个销售部的总经理，全到齐了。”刘志成苦笑着在他耳边道。
“嚯，我还真是挑准了日子。”莫丰山自语道。
“嗯，一个在全公司面前丢脸的日子，一季度一次您还挑中了。”程媚在后面拿出纸笔摆在面前，赞同道。
“程组长，你怎么来了？”刘志成犹疑不定，他知道这单子是程媚好不容易拉到的，生怕她情绪失控做出什么来。
“我就是来看看。”程媚眼镜后浅咖啡色的眼眸微微闪烁，笑道:“莫副部长的胜利者姿态的。”
“啊？”刘志成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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