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换成以前的林笙，一定会第一时间向陈焕文道歉解释，不希望被误会。
但如今的她，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捏揉的软柿子了，更也不愿委曲求全，特别是在事关林家的立场上。
三人沉默了能有半分钟，陈焕文方才率先打破沉默。
“刚才他们说的那些事，都是真的？”陈焕文问陈京默。
“没错，我是在对付林家。”陈京默坦然承认。
陈焕文压了压嘴角，似是想说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
“当初若非林浅和江曼蓉设计，让我误会笙笙，我和笙笙也不会闹成那种地步，也不会让笙笙带着嘉佑，孤苦伶仃的在外三年受尽苦楚。”
陈焕文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他也大致清楚。
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嘉佑，之前一直和林笙母子相依为命，生活拮据还因为单亲受到各种冷眼时，陈焕文竟也认为陈京默做的没什么错。
“当初，我知道自己误会了笙笙之后，就已经想处理掉林家，是林宗毅跪在我面前求饶，让我看在笙笙的面子上，给林家一条生路，所以林家的公司，才能活到今天。”
林笙倒是不知道这件事，听了有些惊讶的回头看向陈京默。
陈京默则与陈焕文继续道：“之前我就说过，如果让我知道林浅回国，当初的新帐旧账会和林家一起算，这也算是提前打过招呼了。”
陈焕文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杯，送至唇边时却又将茶杯放下了。
“那个孩子……”
“爷爷，今天当着笙笙，我也和您表明我的态度。不论鉴定结果是什么，孩子我不会认，林家想要借这个孩子从我或是陈家得到任何好处，只能痴心妄想。这件事，我希望您和我能态度一致。”
陈焕文浓眉微蹙，没有立刻表态，反倒是看向了林笙，“小笙，这件事你怎么想？”
林笙淡淡笑了一下，“我的想法也很简单，我不允许嘉佑这辈子有同父异母的姊妹兄弟，如果陈家要认下林浅的那个孩子，我带着嘉佑离开。离婚也好，其他方式也好。”
林笙说这话时，唇角依旧挂着淡淡的浅笑，语气平缓的像是在说晚饭想吃什么一样淡然。
但这种笑容配上她所说的这番话，却让人感觉到了一种明显的冷意。
陈焕文心中有些吃惊，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林笙都是那个温柔贤淑的孙媳妇，在大事上又总是已大局为重，不会因为一己私利而与陈家的大局利益相抗衡。
可这会儿的林笙，虽然面上笑眯眯，却仿佛背着的手里已经握住了刀刃，准备随时发起攻击一般。
“你这算是在威胁我么？”默了默，陈焕文沉声问。
“爷爷我没有威胁您的意思，只是在陈述我对这件事的态度。如果是其他事情，我都可以让步，唯独这件事，在我这里，绝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所以，您是选择林浅和那个孩子，还是我和嘉佑，都看您的意思。”
“你……”
陈焕文有点愠恼，林笙这话明显带着刺的。
“爷爷，您也不要多想，笙笙没有别的意思，况且我也不会接受林浅和那个来路不明的孩子，所以这件事本身的讨论也没有任何意义。”
陈京默不想让林笙和陈焕文吵起来，因而出面打圆场。
陈焕文沉着脸皱着眉，像是个生了气的小孩子一般微微侧过身子。
若在平时，林笙为了顾及老人家的身体，也会选择主动道歉服软，说几句好话圆过去。
但正如她说的那样，其他事情都有的谈，唯独事关林浅没得谈。
况且林笙自己这会儿也有些不高兴，他认为如果陈焕文真的在乎嘉佑和她这个孙媳妇，就不该问出那种问题，给出那种模棱两可的态度。
方才当着江曼蓉二人的面，多次说要看DNA的鉴定结果再谈论其他问题，这就相当于给这件事留了后路。
林笙当时听了就很是不悦，只是一直隐忍不发而已，这会儿更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嘉佑在外面玩了半天了，我出去看看。”
林笙虽是不悦，但也不想和陈焕文吵架，也不等陈京默二人搭腔，随便找了个借口起身就出了书房。
林笙也没客气，一把将书房的给关上了，虽然房门有减震处理，但还是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这个丫头宠成什么样子了！”陈焕文听着那摔门声，气的抱怨。
陈京默见状反而无奈一笑，“爷爷，您知道您和笙笙这会儿，都特别像是个谁也不想理谁的小孩子么。”
“什么小孩子，你又想说什么！”陈焕文没好气。
“爷爷，您仔细想想，笙笙带着嘉佑回来之后，这个家里是不是完全变了一个样子。而且您也比从前更爱笑了。”
陈焕文依旧沉着脸，却没有否认。
林笙带着嘉佑回到陈家后，就仿佛沉朽千年的古堡突然焕然一新，有了阳光和生气，从一个冷冰冰的老宅，变成了家。
见陈焕文没有否认，陈京默又继续道。
“林家的事，您也知道。当初林宗毅婚内出轨，带着江曼蓉和私生女，逼的林笙的母亲离婚远走，林笙从一个幸福完满的家庭，瞬间变成了有父母的孤儿，父亲不疼，母亲不爱，更是在江曼蓉的压榨和林浅的欺负下，好不容易长大成人。”
“你说这些干什么。”陈焕文的语气明显平和了许多。
“我说这些，只是希望您明白，林笙为什么那么恨林浅母女和林宗毅。江曼蓉不但破坏可她的家，让她孤苦伶仃了半辈子，更是让林浅破坏了我们之间的婚姻，让她带着嘉佑受尽苦楚整整三年。如果换成是您，会原谅林浅，会接受她的孩子吗？”
陈焕文沉默了。
痛苦发生在旁人身上，听起来像是一个故事，旁观者无非同情唏嘘一下而已，只有当事人才能够了解，那些伤口究竟又多痛。
虽然这世上，没有谁能真正对别人的痛苦感同身受，但最起码的理性与同理心总是有的。
陈焕文这会儿也意识到，为什么林笙刚才一反常态的那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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