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兮渃的脸色一下子很苍白，她无措地双手交握，握紧，连手指甲嵌入皮肉里面都毫无知觉，只是怔怔地看向一脸冷凝的季辰希。
“顾先生，虽然你和兮渃关系很好，不似一般朋友。”
陶雅知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
而季辰希的眼神也因为陶雅知的这句话骤然变深，里面黑色沙暴在肆虐。
“但是，兮渃怎么也还是辰希的妻子啊，你们如此动作亲密，我虽然知道你们之间没什么，但是别人不知道啊。”
说完，陶雅知还转头看向季辰希，语气娇柔说道：“是吧？辰希？”
季辰希没有回答陶雅知的话，他目光沉沉地盯着站在顾绍清身后的黎兮渃，眼里淬了冰。
“陶雅知，你在说什么！我虽然是有夫之妇，但我和学长之间清清白白，你不需要在这里混淆视听，而且，无论是我，还是辰希，还是学长，我们之间的事情也都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请你自重！”
最后四个字，黎兮渃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愤恨。
没想到黎兮渃竟然会回嘴，陶雅知眼里顿时蓄出了泪水，她紧紧握着季辰希的胳膊，害怕一般将自己挨近季辰希，弱弱地低声道：“辰希，我不是这个意思，兮渃误会我了，你帮我解释解释啊，我只是觉得她这样要是被某些别有心机的人利用了，不光是对你，对季氏也不好啊……”
话里话外，都是对季辰希和对季氏好的意思。
倒是显得她这个季太太不知好歹了。
季辰希安抚地拍了拍陶雅知的手，他看向黎兮渃的眼神，更加刺骨冰冷，那样的眼神里似乎住着一个马上就要跳出来的恶魔。
“黎兮渃，雅知不是外人，比起你，她可比你懂事多了！怎么到现在，你都还没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么？”
“我知道，你听到了。”季辰希扯唇笑了，看着黎兮渃眼睛里破碎的光芒，眼睛里溢满了残忍和嘲讽，他朝黎兮渃靠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黎兮渃，你还真是贱啊。”
黎兮渃一怔，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一步，腿弯撞到了椅子，黎兮渃已经，差点就要摔倒的时候，旁边一直留意她的顾绍清急忙搂住了她。
只是这样的场面，让季辰希眉宇间的折痕更甚，眼神更加幽深，漆黑。
而陶雅知却满眼笑意，掩也掩不住，她收紧自己的手，握住季辰希的胳膊，站在他身旁，像真正的季太太一般。
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季辰希来不及收回自己眼里的情绪就转过头看向陶雅知，陶雅知对上他的目光却是突然怔住，瞳孔慢慢张大，无意识将手撤了下去。
季辰希当即清醒过来，眼里所有情绪，一瞬散去。
再转过头看向那搂抱在一起的两人时，已是一个面无表情，眼内古井无波，一片漆黑的季辰希，一如往常那般冷漠的季辰希。
可是，身边的陶雅知却一点都不平常。
刚刚季辰希的眼神，有愤怒，杀意，寒冷，嘲讽等等对两人不友好的情绪，可是还有一种却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那就是……失望。
失望？
从哪来的失望？为何失望？季辰希的失望？对黎兮渃的？
怎么可能，她太清楚了，对黎兮渃，季辰希从来就没有过期盼，又怎么会有失望。
在陶雅知还在怔住的时候，那边黎兮渃已经渐渐能够平息自己的情绪。
她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剧烈的心绪起伏。
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季辰希，拨开顾绍清的手，从他的怀里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顾绍清僵住地胳膊，以及眼里的悲伤。
她只是一步步向前走，走到季辰希的面前，锁住了他幽深的黑眸。
她伸出手，握住季辰希的，轻轻握紧。
“辰希，我们是夫妻，别闹了。”
黎兮渃的语气轻柔地好像在哄一个三岁的小孩似的，可站在她面前的明明是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季辰希。
所以，根本没用。
季辰希脑海里闪过刚刚陶雅知瞳孔慢慢睁大的场景，他微微恼怒，直接不客气地一把甩开黎兮渃的手，语气刻薄，嘲讽：“夫妻？你以为你是谁？”
他微微低下头，凑近黎兮渃的耳朵，像个恋人一样的姿势，可是出口的话语却无比冰冷，透着瞬间让人僵住的寒冷。
“黎兮渃，我需要的不是你，是……你的血。”
黎兮渃她似乎能够听到自己那个比常人更加缓慢跳动的脆弱心脏炸裂的声音，然后血液全都一拥而上，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凄惨。
她无声地裂开嘴角，笑了，凄凉悲伤。
“我知道，可那也是我的血不是吗？”
语气坚定，却卑微。
季辰希离不开她的。
这是她唯一的依仗。
季辰希猛地站直，居高临下地俯视黎兮渃，看着她眼里亮晶晶快要溢出来的光，还有和眼里情绪完全反差的嘴角笑意，一时间也跟着笑了。
“你这样认为也可以。”语气嘲弄，满不在乎。
“你回去吧，雅知会在这里陪着我。”季辰希不再看向黎兮渃，而是转头看着陶雅知，眼里是温柔的要流淌的光芒，黎兮渃觉得刺眼，低下头，片刻后，只默默说了一句：“好。”
之后，不再理会任何人，当先离开。
而顾绍清，自然也提起黎兮渃的包，跟着离开了。
出了医院，黎兮渃抬起头仰望天空，直到眼睛被刺激到留下了眼泪才低下头，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当察觉到一点凉意的时候，心里的委屈却似乎一下子跟着这眼泪一起流出来了，突然空了。
顾绍清上前，来到黎兮渃的身边，看着黎兮渃怔怔盯着自己手上的泪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最终也没有说出口。
可是，这时，黎兮渃转过头，眼睛是被泪水洗刷过得湿漉漉，像小鹿的眼睛，还微微透着一些明亮。
顾绍清知道，那个深爱着季辰希的黎兮渃又活过来了，不，应该说，是依旧还在。
顾绍清的瞳孔里面清晰地倒映着面前女子的笑容，那样不屈不挠不放弃的坚韧微笑，就像在即使经历过暴风骤雨，太阳出来也依旧活得很好的小草，怎么也打不死一样，带着爱意疯狂生长。
“兮渃，你知道自己如何生活就好。”顾绍清眼神温柔地看着黎兮渃，叹息一般说道。
迎接他的是黎兮渃扬起得更加大的耀眼微笑，可是这微笑却让顾绍清几乎泪目，匆忙低下头，不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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