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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溃夜 > 第九章初生牛犊
 
  陈墨与山贼之间的谈话没有丝毫避讳,李凤言和冬儿听得一清二楚。

  李凤言知道陈墨不是怕事的人,于是也问道:“那个八老爷到底是什么人?”

  山贼再次陷入沉默。

  李凤言被勾起了好奇心,说道:“有我们在,你怕个什么劲儿。”

  山贼眼神闪躲,思前想后,终于开口:“八老爷是这里的土地爷。”

  “什么!”

  李凤言听得清楚,但想不明白,一时间没回过味。

  陈墨察言观色,知道这次山贼没有说谎。

  他想了想突然又问道:“你说大当家他们很听八老爷的话,八老爷都让他们做些什么?”

  山贼看了陈墨一眼,意味深长。

  他知道糊弄不过去,干脆利落地说道:“八老爷每个月都会让山上的弟兄抓一些孩子给他送过去。”

  陈墨眉头一挑,问道:“送过去干什么?”

  山贼摇了摇头,关于这点他真不知道。

  陈墨见问不出什么,便不再追问,转而问道:“八老爷在什么地方?”

  山贼明白陈墨的意思,苦笑一声:“避不开的,且不说这方圆百里尽是八老爷的耳目,单说你们要去京都,那就必定路过土地庙。”

  陈墨想了想说道:“总不会建在这官道上吧。”

  山贼苦笑摇头:“那倒不至于,不过最远也就百丈距离。”

  既然避不开,山贼也就失去了价值。

  陈墨将手中锅巴递了过去说道:“吃吧。”

  说完,陈墨转身开始收拾行李。

  山贼手中拿着锅巴一脸茫然。

  等陈墨收拾完,李凤言率先上马招呼一声:“冬儿,走啦。”

  冬儿一愣,回头看了山贼一眼,有点不知所措,可最后还是乖巧的跟了上去。

  李凤言坐在马上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等冬儿开口,率先说道:“能救他一命,就已经不错。”

  冬儿没回过神,立马开口说道:“可是,他昨晚救过我。”

  李凤言抽出戒尺,在冬儿的小脑袋瓜上轻轻磕了一下,说道:“首先要叫我少爷,其次我们已经救过他一命,所以还清了。”

  冬儿想不明白,说道:“可是命只有一次呀,没了就是没了,他救了我,我还活着,就应该报答他,少爷救他,那是他的福气,我可还没来得及报恩。”

  李凤言第一次被别人说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墨同样对小丫头高看一眼,心想这世间很多人,活的都不如这小丫头明白。

  冬儿也是机灵,能言善辩,说出去的话很招人喜欢。

  李凤言摇摇头,接着说道:“那怎么办?少爷我俩这辈子最憎恨的就是山贼了。”

  冬儿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大概已经摸清了二人的脾气,她一脸笑容,双眼眯成了小月牙,说道:“在我的家乡,地主老爷里虽然坏人多一些,但是也有好人。”

  李凤言想了想说道:“若他之前是个十恶不赦,人神共愤的恶人。只因救了你一命,你就把他当作好人,这是不是有些唐突,而且,也许他救你只是无心之举。”

  冬儿笑着说道:“少爷说的有道理,冬儿读书少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老人们都说做人要一心向善,滴水之恩要涌泉相报。”

  李凤言笑了,说道:“这世间总有那么一些道理是永恒不变的,救命之恩如同再生,你想怎么报答他?”

  冬儿见有机会,内心十分高兴,可再看看走在前面的陈墨就有点不敢说话了。

  李凤言一眼看穿,心中好笑,说道:“你是本少爷的丫鬟,墨哥儿是本少爷的书童,这里当然是我说了算。”

  冬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陈墨的背影,小声说道:“要不,就让他跟着怎么样?”

  李凤言回头看看山贼,发现那人依旧坐在原地发愣。

  陈墨没有回头,脚下依旧不停,说道:“青山易改,本性难移。”

  冬儿心中一急,想说些什么。

  陈墨却再次开口:“他能救你,就说明良心未泯,本性上还是好的。”

  冬儿领会,笑容立马溢满脸庞,扭头冲山贼大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上来!”

  口者,心之门户。

  眼目,灵之窗口。

  冬儿的机灵放在一边。

  她虽出身贫苦,但一言一行总透着那么一股纯真善良,明亮的眼眸纯净无垢。

  当人们看到她的第一眼,首先想到的便是干净,心灵上的那种干净,不参杂任何的杂质,更没有欺骗与隐瞒。

  这也是李凤言为什么这么喜欢冬儿的原因之一。

  小丫头手舞足蹈,丝毫不掩饰内心兴奋的情绪,高声呼唤。

  山贼终于回神,站起身快步追了上来。

  李凤言回头看去,看得出山贼十分激动。

  等山贼追上来,李凤言率先开口:“你叫山子?”

  山贼点点头。

  李凤言随即又说道:“我和墨哥儿对山贼印象不好,你好自为之。”

  山贼再次点头。

  陈墨突然停住,他回头看看山子说道:“这里距离土地庙还有多远距离?”

  山子抬头看看四周地势说道:“不远了,也就十几里,一个时辰的脚程。”

  陈墨点头,心中却有点烦躁,说道:“那些难民也都曾路过此地,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山子想了想说道:“八老爷和他的手下大多都是晚上活动,白天很少见到。”

  陈墨想不明白其中缘由,他看向李凤言。

  李凤言说道:“不难猜,它作为此方正神,本该造福四方,现在手下养了一窝山贼,肯定干了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陈墨想了想说道:“我杀了那两个山贼等于间接得罪了它。”

  李凤言点点头,说道:“其非余之过,不以宵小乱扰汝心。”

  陈墨想了想说道:“既然避不开,那就去会会他。”

  山子脸色大变,惊恐说道:“咱们还是不要招惹八老爷为妙。”

  陈墨牵着马走在最前面,淡淡说道:“为时已晚。”

  话落,狭刀射出,钉在岩石之上。

  众人扭头看去。

  一小节墨绿蛇尾被斩断,掉落在地上,来回甩动。

  陈墨走上前将狭刀拔下,石缝内出现一抹殷红,想了想说道:“看来已经被盯上了。”

  南川早已堕落。

  这几日,除了那些难民和山贼,二人再未发现其他活物,然而此地多了一些蛇鼠,这种现象本就异常,联想到八老爷就是此方土地,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

  “啧啧啧。”

  李凤言一阵咋舌。

  陈墨扭头瞪了他一眼。

  吓的李凤言缩缩脖子,不敢出声。

  山子更是吓得面如死灰,只有冬儿一脸天真烂漫。

  狭刀归鞘,陈墨牵起缰绳,迈步向前走去。

  李凤言坐在马背上回头看看山子说道:“怎么说也是个山贼出身,怎么胆子这么小。”

  山子有点茫然,他不知道眼前两个少年哪来的勇气,还是说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看着三人的背影渐行渐远,咬咬牙,一狠心跟了上去……

  ——

  大周京都,一个不起眼的书斋。

  屋内坐有一人。

  此人中年模样,两鬓有些霜白,在他身前书案上有一香炉。

  香炉之上,袅袅白烟,凝而不散,形成一朵灵芝状薄云,散发出一股清淡雅致地香气。

  中年人眉头一皱,这时房门被打开,只是未见有人进来。

  “南乡书院的山主派来了一个学生,现在已经到了南川,你去一趟,让那学生回去吧。”

  中年人对着门外人轻声嘱咐。

  “是。”

  声音清婉空灵,应了一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川南

  众人走走停停。

  临近中午,走在最前面的陈墨突然停住了脚步,山子说的没错,这里果然出现一座土地庙。

  众人左侧,官道下出现一片辽阔的平坦地。

  一座辉煌的土地庙映入眼帘。

  李凤言看着眼前的土地庙再次咋舌。

  “此方土地也太阔气了,一个小小的土地庙,简直比山神庙还要辉煌。”

  李凤言望着百丈外恢弘大气的土地庙,不禁揶揄。

  陈墨停下脚步,伸手掏出那四块玉石,摆好方位,向南一拜。

  李凤言明白陈墨的想法,既然躲不过那不如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一般这种时候,李凤言都比较乖巧,不用陈墨吩咐,他早已跳进方阵中央,找出一个小马扎,稳稳地坐了下去,顺势还冲冬儿招了招手。

  冬儿聪慧的很,立马领悟,来到李凤言的身边,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

  山子也想进去却被陈墨叫住。

  山子面如死灰,浑身都开始颤抖,他不停地吞咽口水,眼中满是乞求。

  陈墨问道:“那位八老爷就住在这里面吗?”

  山子点头又摇头。

  陈墨不明其意,问道:“什么意思?”

  不能进方阵,山子此时的心情就如同下油锅一般煎熬。

  陈墨看的好笑,说道:“不用你去。”

  听闻此言,山子如蒙大赦,连忙解释道:“大当家每次领我们来,都是让我们在外面候着,他从来不让我们进去。”

  陈墨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些孩子都被送进去了吗?”

  山子连忙说道:“嗯,每次庙外都有八老爷的手下接应。”

  陈墨点头,示意山子可以进去了。

  山子悬着的心这才放下,立马跳进了方阵之内。

  一切安排妥当,陈墨独自来到土地庙前,抬头看看眼前恢弘的建筑,他的内心莫名产生一股烦躁。

  这股躁意来的很突然,没有丝毫征兆。

  陈墨习武多年,早已心如止水。

  此时心境不稳,陈墨内心升起一丝警惕。

  土地庙恢弘大气,两扇朱红大门紧闭。

  陈墨尝试着推了一下,入手传来一阵刺骨寒意。

  庙门似有千钧,纹丝未动。

  陈墨后退一步,体内劲力狂涌,如翻江倒海。

  狭刀抽出,猛地向前劈去。

  “嘎吱吱。”

  朱红色的庙门发出一阵刺耳声音,似是支撑不住随时都会崩坏一般,眼看庙门要被劈开,门上突然发出一道红芒。

  一股反噬之力从中传来,狭刀逐渐不受控制,刀身开始不停颤动,发出一阵阵轻微嗡鸣。

  陈墨眉头一皱,腕间再次发力。

  红芒越来越盛,反噬之力越发强大。

  “轰隆隆!”

  无形波浪向四周荡漾而去,所过之处山石崩裂,尘土飞扬,只是瞬间,红芒再涨,陈墨终于不敌,身子倒飞出去,反噬之力再无阻碍,如猛兽脱笼!

  凭空煞气,龙卷而起!

  这道煞气太过凝实,所过之处草木皆齐根而断,如同被利刃削过一般。

  陈墨被震飞,面对如此凶险,身在半空躲闪不及,只得横刀于胸前。

  凝实煞气结结实实撞在了陈墨身上,好在狭刀护在身前,陈墨不至于落得草木一样的下场。

  “砰!”

  当陈墨重重摔落在地已是百丈之外。

  他站起身,浑身狼藉,昨日伤势还未痊愈,胸口一闷,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方阵内,李凤言猛地站起身,他看向那土地庙,大声说道:“此方土地好大的煞气!”

  “何方宵小,胆敢擅闯土地庙!”

  与此同时,凭空一声呵斥,如同炸雷。

  这道声音由一丝神力转化。

  四方阵泛起四道青光将声音全部挡下。

  陈墨则没那么好运,心神一震差点失守,甚至武道意境都有不稳破裂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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