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季彦珩刚刚应付完季宅打来的电话，就接到了侦探社的消息。
“季总，褚小姐回褚家别院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季彦珩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自己这段时间太过心切而产生了幻听。
电话那一头又重复了一遍，“褚小姐回来了，现在就在褚家别院了。”
“我知道了！”季彦珩挂掉电话之后看了一眼桌上的台历，突然想起来过两天就是褚老太爷的大寿。他立刻放下手里的所有事情火速赶了过去，车子疾驰在路上的时候，早已经超过了限行速度，可他还是觉得太慢了，生怕去晚了，褚雅亭就再一次消失了。
到了门外，他甚至连连敲门都等不及，直接猛地撞开了门，惊动了院内那一副宁静祥和的画卷。
褚雅亭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一句，“你来了。”
好像并不意外他的到来，没有过多的言语，复又低下头去，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爷子在庭院里慢慢踱步。
年前的时候，褚老太爷因为中风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失去了思维。那时候，老人家的愿望就是自己唯一的外孙女能够觅得良人，不要步自己女儿的后尘，可是事实难料，谁又能猜到会是如今的样子。
褚雅亭会想，现在这样也好，不然姥爷还要为她这个不争气的外孙女难过，失去思考能力才会感觉不到悲伤。
季彦珩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身躯犹如纸片一样一吹就到，明明是初秋的天气却已经裹上了厚厚的大衣，一顶帽子几乎快将整个脸遮住了。
他想要指责她的突然消失，开口却变成一声低低的疑问，“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到处去走了走，看了看。”
“你想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谢谢，不用了。”褚雅亭说的话客气而疏离。
季彦珩这段时间本来积压了许多怒火，但现在才发现，在她面前一点也发不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会一直给她冷脸，一直对她那么尖锐，那个时候真的是被自己的自以为是蒙蔽了双眼吧。
褚雅亭将姥爷置放在大树底下，走到了旁边的石桌旁坐下，拿起上面的白瓷茶杯，用壶里的沸水沏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季彦珩，“这是我最喜欢喝的香山毛尖，你尝尝。”
季彦珩迟疑了片刻才接过，看着她的手比瓷白的茶杯还要透明许多，心里莫名不是滋味。
“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也不会签。”
“随你吧。”
季彦珩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什么叫做“随你”，就是这么无所谓的态度么。季彦珩让自己不必计较那么多，人回来了就已经很好了。
“你在这里住两天，陪陪姥爷，过两天我来接你回去。”
褚雅亭没答应，也没拒绝，“阿彦，我们认识十三年了。”
“嗯。”季彦珩不知道她想说什么，顺口应了一声。
褚雅亭转头看向那棵老梧桐树，“十三年，比我的半辈子还要长，其实我不后悔，只是有些惋惜。”
“你到底在说什么！”季彦珩有些不安地提高了音量。
褚雅亭没有理会他的情绪，继续说着，“你知道的，我妈妈就是受不了那个男人的花心和绝情自杀的，我没她那么傻，我知道有的事情既然强求不来，就应该放手。”
“你想求什么，我都给你啊！”季彦珩迫切地回应着。
褚雅亭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告诉你，该放手了。”
“不可能，是你主动先招惹我的！”
“都不重要了，如果还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我可以跟你说声对不起，谁都有年少天真的时候，但总归都会为此付出代价，我们都一样，既不能从头来过，那就当它从未发生吧。”
饮尽杯中最后一口茶，褚雅亭没有再多看季彦珩一眼，站起身离开。她只是忍不住，想再见他一面而已，她也总是高估自己，她怕再多看一眼，就会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季彦珩拿着茶杯的手控制不住地轻颤着，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地飘动。
他听懂了褚雅亭话里的意思，当做彼此从来没有相遇过，可是怎么可能呢，就在他终于看清自己的心时，她却说要相互遗忘。
他不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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