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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无处遁形[刑侦] > 第63章 无处遁形03
 
无处遁形-六十一

桔子粟/文

应该要说“这是我的责任, 不论是谁我都会救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 莫名其妙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好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你很聪明。”

孟彧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愣了下,最后笑着说:“谢谢。”

时温的标签之一就是心理强大,与人谈话时几乎从来不回避视线。可这个时候,和孟彧对视着,她竟然也不自觉的垂下了目光。

“你不需要把这件事情当做心理负担,这是我分内的事情。”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我没有把这些当做心理负担。”孟彧飞快地解释, “我承认。那个时候你看都没看我一眼就直接走了,我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所以一开始周已让我去帮助你的时候, 一开始我见到你的时候,确实, 我就是想让你看见我。”

被那双镇定的眼睛盯着, 他反倒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 “我想被你注意, 想被你刮目相看。可是后来——”

声音卡在喉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呼出气流的时候,才缓缓地说出口, “我只是想留在你身边而已。”

卑微到了可笑的愿望。

也不一定就能得偿所愿。

“我承认你的能力。”时温说,“你确实比我预想的要优秀,也给我提供了帮助,我很感谢你。但我现在确实有要紧的事要做。”

想了一下,又说, “你要真想做这一行,或许你可以直接去找局长,我不负责市局的人事。”

抬头望着他的眼睛,胸腔晕开点点针刺感,慢慢包裹住整个心脏,又酸又涩。

这次在案发现场受的刺激看来是有些大了,这么重的后遗症。时温想着,按了按胸口,然后自以为说清楚了地,绕过他离开了病房。

当年那起案子,现场没有采集到多余的有用痕迹。几个受害人的社会关系也没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唯独保姆有个儿子,但很久以前就不知所踪了。那时候的技术还不像现在这么发达,茫茫人海里去找一个早就失踪多年的人宛若大海捞针。

最后认定是保姆见财起意杀了雇主一家,然后畏惧自尽。

如此简单又草率。

这么多年过去,那栋房子虽然仍然封存着,可那些痕迹早就找不到了。全靠着周已后来为她保存的那些案卷,她翻了很多次,案卷是要交上去存档的,本身肯定没有什么问题。

好在,周已似乎也没有完全放下这个案子,从卷宗上的痕迹就可以看出,这些年来他也没少翻这东西,旁边还留下了一些标注。

与印刷体不同,这些字风格显著,一看就是他写的。

1根据受害者家属(时温)的证词,保姆为人和善,与雇主感情深厚。并且经调查发现,尽管保姆户头上没有富足存款,但也并无急需用钱的地方。

(工资不菲,作风节俭,为何户头上没有多少存款?)

2是否真的预谋?

受害者夫妇工作性质特殊,时常有加班或者出差的情况。故此何明理下结论是,也许这天雇主夫妇原计划是要出门,保姆就想趁机会行窃,没想到被撞了个正着,所以干脆痛下杀手。

但并无明显证据证明受害者夫妇当天要出去,时温虽然固定有书法课,但实际上这一天的课程由于书法老师有事,取消了。只是她为了去给朋友过生日而向父母隐瞒了情况。

(基本排除过路杀人的情况)

……

这两段是最清晰的,字迹也最旧,瞧着像是很久以前写的,纸张和别的不太一样。往后翻,墨水印记越新的越难懂。有几条还能勉强猜测意思,譬如——

3门窗无被撬痕迹→保姆x熟人?

4保姆脖颈创口?

这三条应该是根据现场痕迹推测,如果凶手不是保姆,那也该是熟人作案,三位受害者中至少某一位对凶手没有戒备,从里面给他开了门。

而第四条后面的问号,大概是保姆脖颈创口有什么问题。至于究竟是什么问题,当时的周已已经无法考察,现在她更加没办法弄清了。

再往后,那些用上了缩写的笔记,时温暂时也找不到根据猜测意义,只能先搁置。

值得注意的是,都这么久了,周已竟然还在查这个案子,那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这些新近冒出来的隐秘备注,是不是他在调查过程中又发现了什么可疑线索的证明?

究竟是什么样的线索,让他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也还是不能给她点明。

——咚咚。

有人敲响车窗,时温回过神来,透过漆黑的玻璃望出去,孟彧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车窗降下来,颜色层层褪去,露出清晰的轮廓。

“我跟你一起去。”他说。

时温:“?”

“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找局长。但是,”孟彧说得有理有据:“要自荐,也总得有份投名状吧。”

他弯下身,双手交叠着搭在车窗上,“给我个机会,让我跟你一起破这起案子。”

时温看了一眼他身后浓浓的夜色,咔哒一声打开了车门锁。

“上车。”

-

临近现场,孟彧才明白,为什么下车前时温要给他两个口罩。

浓郁的血腥味,透过门也能远远就闻见。

他连忙将另外一个口罩也戴上,垂头间,看见时温面不改色的脸。犹豫了两秒,还是将口罩完完整整的带好了。

刘钦炜他们已经从现场撤出去了,不好具体揣测其意图,但是北州和湖州确实分别留了一个警员看守现场,各站一边,像门神似的。

下午一场下来,不说多了,两边老大的脸和名字至少是能对上号的。见时温来了,两人不约而同地问了好。

时温点了下头,对自己这边的人说:“小丁,把门打开。”

被叫到名字,小丁朝对面的警员伸出手,那人就从口袋里摸出钥匙递给他。门一经打开,孟彧就在心里默默地对这扇门道了歉,自己错怪了它,它还是阻隔了不少气味的。

门完全敞开了,手电光探进去,暗沉的红色在地板上一路铺开,延伸进看不见的阴影里。

“你确定要进去吗?”前面的人回过头来。

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孟彧抬手抵了下镜片,目光顺势垂下去。

“当然。”语气肯定,“走吧。”

时温没再说什么,转过去进了门。

“一共有三个死者,一对夫妻和他们五岁大的小女儿。”她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根据法医初步尸检结果和现场痕迹判断,三人的死亡顺序应该是先女儿,再妻子,最后是丈夫。”

对面看着像是主卧,但她选择了左拐,大概一米多长的通道,路过厕所,尽头左侧是一个小房间,门敞着,里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最先看见的当然是正对着门口的深蓝色窗帘,应该是双层的,光照着,隐约还能看见后面一点波澜的影子。

右侧墙边摆了个褐色的落地柜,目测一米八九的高度。上面摆着书,一些小装饰品和相框,以及没吃完的零食牛奶。左侧墙壁挨着放了一套桌椅,桌子上有显示屏、几本书、两支没盖好的水笔,还有一台打印机类似物。

勉强归类为书房。

神奇的事情就发生在时温拉开窗帘的那一刻,准确说是下一刻,因为她拉开深蓝色窗帘之后,又拉开了一道粉色的窗帘。

而在粉色窗帘之后,竟然是一张白色的,公主床?

别有洞天的布局,类似于书房的房间,后面竟然还藏了一间小女孩的卧室。

“女儿就死在这。”声音从前面传来。

目光落向说话人手指的位置,画着小兔子和碎花涂鸦的毛绒床单,本来应该是淡粉色的,然而,勾勒出人形轮廓的那一块,却染成了暗红。

暗红色从床单喷射到天花板、墙壁以及地砖上,破灭了原本粉粉的公主梦。

“我听说,”半晌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血迹形态分析专家可以根据案发现场的血迹,推断出凶手、凶器以及作案方式。”

想了想,又问,“你打算联系赵斯若吗?”

时温拣了床边一块空地坐下,不答反问:“你觉得这个卧室怎么样?”

孟彧愣了下,迟疑地说:“应该还可以?”

四处看了看,又道,“就是太小了点。”

时温:“……”

她正要开口纠正他的思考方向,又听见他说:“太隐蔽了。”

终于问到了点子上,“你说最先死的是孩子?”

时温:“有什么问题?”

孟彧看向床上的标记线:“孩子是直接被杀死在床上,而不是死后移动到这儿的吧?”

时温应了一声,表示肯定。

孟彧低头看她:“这就很奇怪了,刚刚进来,要不是你拉开窗帘,我一下子真的没发现这里面还有一间。”

“当然,”他摊了下手,“凶手可以比我心细。但他为什么要先来这边,而不去主卧室?总不会,他来这家只是为了解决上厕所的问题。”

时温给他补充了一点信息:“他们死亡时间大概是在早上五点以前,那时候死者夫妇肯定在房间睡觉。”

孟彧:“所以他是为财,想先来个没人的房间,没想到发现了睡在这里的小女儿,一时慌张痛下杀手,后来想着杀一个是杀,两个也是杀,干脆把一家人都杀了?”

时温稍稍仰着头:“这样解释不对吗?”

她明确说过,不允许他把自己那一套用在她身上,但即便不仔细分析她的神情动作,也能看出来,她其实对这个说法没认真。

孟彧撩起衣摆,半蹲在她身前:“也不能说不对吧。但你得先告诉我,他用的是什么凶器,杀人手法是怎样的,这家里又丢了些什么东西?”

时温别开眼,身体向另远离他的另一边侧了侧,说道:“凶器还不能确定。一家三口都没了,具体有些什么东西也无法核对。初步勘验该在那儿的都还在那,暂时没有发现丢了什么贵重物品,不过细节的还要再调查。至于杀人手法——”

看了他一眼,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的眼皮低垂着,细长的睫毛在眼睑处印下淡淡阴影。目光不知道为地上哪片灰尘所吸引,人就静静坐在那。

光是这么一眼,孟彧那到嘴边的玩笑话就再也没办法说出口了。

“其实你仔细看这现场的痕迹,”最终还是她先打破静默,“干净利落,凶手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奔向了窗帘后,小女儿的房间。”

果然,并不是只依靠感觉的无端猜测。

“就像你说的,这个房间很隐蔽。我们一开始其实也没有找到孩子,甚至没留意这儿。是看见了从那边卧室一直蔓延过来的拖拽痕迹,却到门口就戛然而止了。”

看着他,“很奇怪,不是吗?”

她淡淡地陈述着上午的发现:“你应该一进门就看见了,客厅的地板上都是血痕。还没检验出结果,但源头应该就是从主卧室里的浴室来的。”

她伸手指了下,“从浴室拖出来到卧室,又拖过客厅,然后一直到这间房门口。”

她平静地说着,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孟彧听了,后背却越来越凉。

“浴室里的死者是男主人吗?”他问。

“是的。”时温说,“除了头部击打造成的致命伤之外,男主人的四肢都有锐器伤。”

“你觉得,”她垂眸看着他,可目光似乎又没聚焦在他身上,空空的,不知道要望向谁。嘴唇缓慢张合着,问道,“这应该是临时起意杀人吗?”

如此残忍。

孟彧低下头,沉默一会儿后,问:“之前有过这样的案子吗?”

时温没有马上回答,慢慢的,目光里才有了他,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有过一起。”

孟彧:“一模一样的?”

“不全是。”她说,“之前那次,家里还活了一个。”

听上去不是特别庆幸的声音。

直觉告诉他,应该问到这里就结束。

可人总有些叛逆的时候:“那那个人现在呢?”

等答案的过程中,腿蹲得有些麻了,他撑着她一侧的床沿站起,忽然听见旁边传来很低很低的声音。

“在你身边。”

他猛地侧过头去,望见的,是一道沉静如水的目光。

可在那目光的末端,眼角眉梢,分明是没顶的悲伤。

那个人现在呢?

在你身边。

这就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吗?那件周已想让她放下的事。她等了二十年的了结。曾经刻意了解过她的信息,所以知道她早早没了父母,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的故事。

“那——”

要问什么,话说到一半又想不起,又或者,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合适,嘴唇张合了好几下,最终道,“会抓住他的。”

多么愚蠢的回答。

却得到了肯定:“我也这么觉得。”

她说,“无论到哪里,都一定会把他抓回来的。”

孟彧点点头。

这一次,他选择对隐藏在细微表情之下的那些秘密视而不见。毕竟,二十年说长或许也只是人生的五分之一,但绝对不短,够一个人走完人生中所有决定性时刻脱胎换骨轮一轮辈分,岁月更迭,那个人是否还活着都未可知。结果究竟如何,没有人能完全肯定。

但听天命前得先尽人事。即便那人死了,只剩下一块墓碑、一把骨灰,或者什么也不剩,也得把他找出来,永远地钉在耻辱柱上。

“这一起案子里有一点,和之前那个一样。”时温望向门口,“屋子里的门窗都没有被人为破坏的痕迹。”

孟彧:“是熟人作案?里面的人给他们开了门?”

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对,“但这次,你说他们的死亡时间是在早上五点多,那时候应该都还没起吧?”

“难道凶手有钥匙?”他问。

时温:“这个不能确定,也许是这样,也许提前有约,或者——”

她看向他,“我问你,如果是你的朋友,早上四五点来找你,你会开门吗?”

孟彧想了一下,最后的结论是,他没有这么勤快的朋友。

但肯定不能这么说:“会。”

时温点了下头,看来她也是这么想。

“回去我会让他们调查死者的社会关系,还有通讯记录。到时候再排查。”

孟彧:“二十年前也是这个时间吗?”

时温:“不是,那次是在晚上。”

孟彧确定了一遍:“大家都醒着的时候?”

“嗯。那个女儿,那个幸存下来的女儿。”

她最终没有用到“我”这样的字眼,而是用了第三人称去叙述,“她每天放学后都有固定的书法课。但那天的课其实在前一天就取消了,只不过那天是她朋友的生日,她答应了要去陪朋友过生日,所以没告诉家里人。”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她忽然看过来。

孟彧愣了下:“意思是,那天,如果你——”

生硬地停了下来,很快改口,“如果那个女儿没有瞒着父母去给朋友过生日,而是留在家里,也会”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光是想一想,就惊出一身冷汗。

不幸中的万幸。

“是这样。”时温平静地说了出来,“如果她留在家里,她也会死。”

就好像真的只是在分析别人的遭遇,事不关己,“但是书法课取消的事情只有朋友、书法老师还有他自己知道。这两起案子就出现了根本的分歧。”

孟彧听出了她的疑虑:“是凶手的目标?到底是冲着这一家人去?还是只冲着这对夫妻。”

时温:“这个孩子早上5点多肯定是在家的。”

又补充道,“除非她这两天本来有要去亲戚朋友家的打算,又临时取消了。”

造纸厂家属区这边已经规划进拆迁改造区,都是老房子,住户密度很低。又是那么早的时间,除非刘钦炜他们后来在走访过程中找到了和这一家人相熟的住户,不然邻里很难有收获。

虽然这样不好,孟彧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那那个女孩的朋友和书法老师调查了吗?”

时温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复杂,但他最终没有将情绪转化成语言表述出来,而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其实当年那起案子早就结了。当年也有三个受害者,除了夫妻俩外,还有家里的一个保姆。后来警方下结论说,是保姆杀了雇主两口子,然后又畏罪自尽。”

“就这样?”孟彧觉得难以置信。

“就是这样。”时温说,“这个案子在当时算是一起大案了,结案后负责的警察加了一笔不小的绩效。”

孟彧无言以对。

他抬手推了下镜片,“那如果能证明这次的案子和之前一样,是不是可以申请重新调查那起案子?”

时温摇了摇头:“重新调查意义也不大。二十年,时间足以抹平一切痕迹。最有效的证据都没了。”

“你还记得当时周已让你保管的那把钥匙吗?”见对方点头,她才接着说,“那其实是我家的钥匙。他替我收在柜子里的,就是那起案子的卷宗。但既然能交上去存档,内容肯定是没有什么问题了。尸体、现场痕迹也都没了。”

什么也查不到了。

孟彧:“那当年参与办案的那些警察呢?这么大一件案子,他们多少会有点印象吧?那些法医、那些现场勘查人员。”

他积极地说,“现在去问他们也许不配合,但只要能申请重新立案调查,他们总要想起点什么。”

时温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想到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她站起身,“走吧,带你去卧室转转。”

孟彧跟上她,原路返回到客厅。

与这边的通道口相对的就是主卧室,只不过卧室门在另一头。走过去,打开灯,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血,褪去了亮度的血,遍布视野。比那间小卧室还要多,主卧室的床垫整个都浸透了。

“妻子在这儿。”时温说。

她扫了一眼墙角的衣柜,什么也没说,带他转向浴室。

比卧室更严重,不过十来平的地方,摆下浴缸就难以再有更多的活动空间,压缩着,如同走近一幅立体环绕的泼墨画,灰白底色,腥臭血腥的暗红花纹,从天花板到墙砖,再到地板。

如果当年也是一起这样的案子——

不自觉地,目光望向面前那道身影,清瘦却无比坚毅。

那时候的她,那么小的她,是怎么面对这一切的?仅仅以旁观者身份都觉得难以承受,那么切身相关的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她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一直走到这儿的?

“男主人的尸体就是在这儿发现的。”清冷如常的声音。

孟彧回过神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浴缸里也画上了标记线。

“这么大一起案子,你们局里肯定会成立专案组吧?”

他四处望了望,看人没问题,但要看这些固定不变的现场痕迹,他确实没什么思路。今晚过来主要是为了陪时温,另外对现场有个了解,也方便到时候筛选嫌疑人。

“到时候如果能请来一位血检形态分析专家。凶器、凶手的特征应该就都会知道了。”

时温“嗯”了一声,但应该没太听进去他的话,只是礼貌性地随口应答。因为她很快走了出去,一个招呼也没打。

徒留孟彧在原地茫然。当然,反应过来后,他也跟了出去,就见她弯着腰,从卧室到客厅,又一路到刚刚的书房门口,停留片刻,拍个照,又绕回去。

不过看她专注观察的位置,孟彧大致有了个猜测:“是这些血迹有什么问题吗?”

时温在浴室门口直起腰:“刚刚我的推测可能错了。”

孟彧:“?”

“顺序不对。”时温说,“他一开始不是在这个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是周已吧

呜呜呜呜,温哥太惨了,妈妈是爱你的,妈妈抱抱

今天是重出江湖的桔子壮,一个悲伤的桔子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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