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余白陷落在柔软的沙发里, 白净的脸庞晕上不正常的粉红，整个人泛着病气。
“亲亲亲，你就知道亲亲, 忘记自己淋雨吹风了么？”小女鬼板着张脸，气冲冲地给她围上薄毯。
余白是冒雨自驾回来的, 大部队要白天才返程。
裴青慈既生气又心疼，一边接着热水, 一边指挥着黑气在药箱里翻找感冒药。
余白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少女的身影。
等裴青慈端着热水过来，她又迅速低下头，拉了拉薄毯。
莫名有几分可怜。
裴青慈看着她，女人垂下眸, 睫毛很黑很长，听话地吃药喝水，捧着玻璃杯小口啜饮。
有点乖。
还特别好看。
厉鬼少女忍不住瞥了又瞥。
1313注意到这一幕, 张口吐槽：“苦肉计联合美人计，余白老贼，你好心机！”
余白被它吵得头疼, 微颦眉, 漂亮的睫毛在升腾的热气中轻轻颤抖。
裴青慈更担忧了, “余白，你还难受吗？”
“没事。”余白的声音低了一度，瓮里瓮气的。
裴青慈轻哼一声，“你给我好好注意身体，以后我们结契, 就是同生共死的关系了。”
“你不要命，我还想在人间多呆几年呢。”说着，她坐到余白身旁，按了按她的太阳穴。
天师使用灵力战斗，对身体负荷很大，所以他们往往比普通人短寿。像余白师父能活到六七十岁，已经算是长寿了。
余白经常在一线战斗，还整日跟她这种厉鬼厮混，就更活不长了。
也不知道余白怎么就看上她了，不要命地想和她在一起。
裴青慈忧虑道：“余白，你还记得我们刚见面不久的事吗？”
“嗯？”余白探出身子，将玻璃杯放到茶几上。
“你说……我们以前认识，”裴青慈停下手，对上那双幽静的棕眸，“所以，你才一直那么执着吗？”
“可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少女红唇抿着，神色有些自责。
余白伸出手，搂上她的腰，烫人的呼吸掠过她的脖颈，“没关系。”
“我记得就好。”余白安慰她。
裴青慈很想哭。
可是厉鬼没有眼泪。
她只能用力地抱紧余白。
女人温暖的身体贴着她，连带着她也觉得自己热了起来。
仿佛还活着一般，连灵魂都有了温度。
裴青慈眨了眨眼，声音带点鼻音，“余白，你怎么这么好……”
余白轻拍着她的背，“我现在可以回答你。”
“什么啊。”裴青慈稍微回身，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盯着余白的脸。
“临走前的问题。”余白朝她笑了一下。
冷凛凛的人连笑起来都是清淡的。
“裴青慈，”余白郑重地举起三根手指，“我会一直对你好。”
“我发誓。”
女人神情真挚，吐字清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斥着浓切而深刻的爱意。
犯规。
太犯规了。
余白总是能轻而易举牵动她全部的情绪。
裴青慈喉咙略微发紧，轻“嗯”了声。
——她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声音到底有没有发出来。
厉鬼没有心。
可是她的灵魂却无时无刻不在向她倾诉。
她爱余白。
裴青慈分明最讨厌契约和束缚，但是——
她抬起手，看向余白的眼里漾着动人的光彩，“我也会一直对你好。”
“我发誓。”
她对余白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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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十九这天。
裴青慈居然有点紧张，时不时偷瞧余白几眼，对方看过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小白的毛发。
余白放下手中的古籍，抬起眼，“裴青慈。”
厉鬼少女立刻坐正，小白被她揪得一疼，“喵呜”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小心弄到你了。”裴青慈赶紧给小白顺毛。
余白的视线冰冷，瞥向龇牙咧嘴的小猫咪。
小白顿时安静下来。
它活得太难了！
“裴青慈，”余白轻抿薄唇，接着道，“不要紧张。”
“谁、谁紧张了！”裴青慈撇开脸，小声嘀咕，“又不是没结过。”
“我紧张，”余白平静地说，慢步走到裴青慈身旁，拉起她的手，“吉时在晚上。”
“我很期待这一天。”握住少女的手又紧了紧。
裴青慈低着头，良久，才软声软气地说：“我也是。”
……
皓月当空。
月光皎皎，肆意挥洒着它的温柔。
吉时到。
余白割破自己的指尖，腥甜的鲜血味道迅速窜涌而出，裴青慈捏紧了手，只克制地轻舔了下。
一重契，此生永不负。
“不想喝血？”余白轻声问她。
厉鬼少女皱着小鼻子，“你快点包起来！这次以后我都不吃你的血肉了！”
“没关系，”余白目光柔下来，“可以给你吃。”
裴青慈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我不吃了，你也不准勾着我吃。”
余白就是个疯子。
当初为了跟她睡一个被窝，情愿被她咬上一口。
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愿意给她咬，还不喊疼。
但现在裴青慈不想吃余白了。
她舍不得。
裴青慈瞄着余白的唇，不好意思地催促：“快点结第二重啦。”
厉鬼少女的瞳仁黝黑，闪烁着羞意。
戳得人心软塌塌的。
余白唇瓣微动，最终没说出什么，只伸手摁住她的细腰，从善如流地吻住她。
女人湿热的呼吸钻进来，裴青慈忍不住战栗几下，她半阖着眼，依恋地靠在余白身上。
余白眸低的欲|念更加汹涌，亲得着迷、沉溺，不知贪婪地汲取少女带着凉意的甜香。
直到裴青慈尝到了血味。
“够了。”她闭上的双眼骤然睁开，一把推开余白。
二重契，此生共存亡。
余白低喘着气，脸颊和脖颈上透着薄红，如春日里绽放的花，非常艳丽。
她盯着裴青慈，眸子里尽是灼灼热意。
压抑又性感。
“别看了！”厉鬼少女嗔到，白嫩的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脸。
须臾，余白的呼吸恢复正常，只是嗓音还有些哑，“不要害羞。”
裴青慈支吾道：“是、是你太下|流了……”
余白侧过脸，温柔地亲吻她的泪痣，“是我不对。”
“你怎么总喜欢亲我这里呀？”裴青慈小声地问，一只手搅着余白的衣角。
余白轻眨下眼，毫不吝惜地赞美她，“这颗痣很漂亮。”
裴青慈蓦地想到自己脸上的红纹又被余白移走了。
“红纹呢？在你身上哪里？”她皱起眉，打量着余白。
余白顿了顿，回答：“在左后腰。”
“不疼，”她细心地将裴青慈耳边的碎发理顺，似是不经意提起，“我准备了酒，想跟你一起喝。”
转移话题。
裴青慈鼓着脸，手指头一下一下戳在她腰窝上，“自己找罪受。”
餐桌上。
裴青慈将自己的供桌和灵牌放到一边，疑惑地看向余白手里的精致酒瓶。
看上去就很贵，余白还真准备了好酒。
是因为结婚要喝交杯酒吗？
莫不是想把她灌醉，行什么不轨之事？
但鬼怪又不会喝醉，而且凭她和余白的关系，就算余白想做什么——
她、她也是愿意的。
余白不紧不慢地倒满两杯酒，将其中一杯推向少女，“桃花酒，有灵气。”
裴青慈接过，看了眼里面淡红色的液体。
“你应该喜欢喝。”余白举起自己这杯，淡淡抿了下。
裴青慈低头轻嗅，清爽的桃花香扑鼻，她眼睛眯了眯，“好香！”
余白微垂下眼，神情隐晦地瞥向她。
少女正举杯往自己嘴边送——
突然，裴青慈止住动作，把酒杯放回原处。
“听说婚契有三重，”她仿佛扯了个不相干的话题，“第一重需要指尖血，第二重需要舌尖血，第三重需要什么啊？”
余白眸色暗沉了一点，敛起眉，“嗯？”
“是心头血哦。”厉鬼少女开口，声调清亮又甜腻。
是的，即使很微妙，她也闻到了。
这杯桃花酒里，掺杂着余白|精纯无比的灵气。
——心头血。
“余白，你又在骗我。”
女人的肌肉瞬间绷紧，指尖死死捻着酒杯口。
裴青慈定定地与她对视，“结下三重婚契，注定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余白冷静地调整呼吸，视线认真地划过少女脸上每一寸肌肤，“当然。”
“疯子。”裴青慈红唇轻启。
余白眸色更深，心狠狠坠了下去。
“笨蛋。”见她这般反应，裴青慈又道。
然后，厉鬼少女举起酒杯，在余白惊讶的注视之下，一饮而尽。
三重契，生生世世两相随。
“我也是愿意的。”裴青慈唇角微弯。
——愿意做你生生世世心上人。
余白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脑子里炸开璀璨的花火，眼睛中除了少女的笑容，再也容不下其他。
心也滚烫。
她薄唇翕张，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
“裴青慈。”
厉鬼少女瞬间看懂了她的唇语。
于是，裴青慈缓缓走近，冰冷的小手捧住余白的脸，“我们发过誓的。”
“余白，我会一直对你好。”
所以，她愿意纵容余白专横任性的行为。
所以，她想陪余白一直疯下去。
所以——
“快来亲亲我呀，大白天师。”
她对余白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还有一点点没写完，今天终于搞定了。
这个世界到这里就结束了，下面是星际abo搞起来！
顺便，文案上放了我新申请的wb号，虽然没什么内容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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