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全身上下都在痛，仿佛到处都已经不是自己的。
头尤其痛，痛入骨髓。
尹星瞳在昏迷中迷迷糊糊地皱紧了眉头，呻吟出声。
“嗯……”
听见她的声音，在她身边趴着的男人瞬间清醒过来，一把握住尹星瞳的手：“尹星瞳？你醒了没有？”
尹星瞳茫然地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四壁，鼻腔里是浓浓的消毒水味。
她这是在哪儿？
尹星瞳晃了晃脑袋，有点茫然。
看见她的反应，霍清夜松了口气。
总算是醒了。
“饿了没有？”霍清夜的声音是不自觉的温柔，“我帮你下楼买饭。”
“霍，霍清夜？”听见他的声音，尹星瞳有点不敢置信地转过头，“你怎么会在这？”
霍清夜拧眉：“你晕倒之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
“我……我想起来了。”
尹星瞳脸色一白，猛地想起了在办公室里发生的事。
王姐突如其来的怒气，还有她爆发出来的尖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让王姐那么愤怒？
尹星瞳越想越不明白，头倒是尖锐地疼了起来。
她用力捂住头，柳叶细眉紧紧皱起：“好痛！”
“停。”霍清夜看得心一紧，制止她，“痛就不要想了。安安稳稳在这里住院，知道了吗？”
“等等，住院？”
尹星瞳连忙坐起来往外看去，发现窗外已经是暮色四合，到了傍晚时分。
“居然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尹星瞳喃喃。
“是。你的伤，情况很严重。”霍清夜沉声。顿了顿，有些不情愿地加了一句，“好好在这里休息。我会替你通知洛辰。”
“别，前往别告诉洛辰。”尹星瞳摇头，一脸的庆幸，“他现在出差了，不在这里。”
出差了？
霍清夜一愣，心底有控制不住的怒气泛起：“你的意思是，他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自己跑到外面去出差了？”
“啊……是啊。”尹星瞳被他的怒气弄得茫然，“怎么了，不可以吗？”
霍清夜没说话，只是冷笑。
他还以为，洛辰对尹星瞳有多掏心掏肺。没想到，其实洛辰也不过尔尔，居然抛下尹星瞳，一个人去出差。
简直是不负责任！
尹星瞳没看出霍清夜的心思，小声抗议：“霍清夜。我不想待在这里，我想回家。”
“回什么家。”霍清夜恼火低喝，“伤还没好，你不要命了？”
尹星瞳被他骂得有点委屈，低头讷讷。
霍清夜瞪着她，瞪了半天才消气，勉强解释：“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一定不行。伤成这样还没有人看护，是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尹星瞳小声，“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就连洛辰，也没有这样限制过我……你凭什么啊。”
最后几个字，尹星瞳虽然不服气，但声音很小。
霍清夜待在她身边，却把尹星瞳的话听得清楚，不由窒了窒。
的确，尹星瞳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而且没有这样限制过她的，又何止是洛辰。他当年还在尹星瞳身边的时候，也从来都没有照顾过她什么。
想到从前，霍清夜狠狠闭上眼睛，心口又是一阵揪痛。
尹星瞳侧眸看着霍清夜，还以为是自己刚才的话把他激怒了。心虚之下，也就没敢开口。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相对，气氛诡异。
吱呀——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助理推门走了进来，手上还提着两份热气腾腾的生滚海鲜粥。
看见尹星瞳醒过来，胡助理一愣，脸上泛起了喜色：“尹助理，你醒啦。”
“嗯，醒了。”尹星瞳点头，视线落到那两盒粥上，“谢谢你。”
胡助理笑呵呵地摆手：“不用不用。尹助理，你最该感谢的人不是我，是我们霍总才对。”
“他……”
尹星瞳一愣。
“是啊。你晕倒的时候，是霍总把你救起来的。”胡助理煞有其事地告诉尹星瞳，“而且你都不知道，当时霍总有多着急。我还从来都没见过他急成那样——”
“胡善宁！”
霍清夜脸一红，恼怒地低吼出声。
胡善宁，是胡助理的大名。
霍清夜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人。一旦他叫出这样的称呼，就是恼怒到极点的表现。
胡助理顿时识趣地闭上了嘴，不敢再说什么。
然而他刚刚说过的话，尹星瞳却已经听见了。
霍清夜狠狠别过头去，脸色精彩。
尹星瞳怔怔地看着霍清夜，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恶。
至少，他帮过她这一次……
“霍清夜。”尹星瞳想了想，诚恳地开口，“谢谢你。”
霍清夜一愣，脸更红了。
他冷哼一声，抬眸看向窗外，就是不肯看尹星瞳。
胡助理在旁边，把霍清夜的表现看得清楚，不由暗自叹息。
就他们霍总这个别扭的性子，注定无法追到尹星瞳这样含蓄内敛的女人。能够主动扑到他身上来的，估计也就只有白芸芸那样主动的女人了吧……
胡助理正在回忆白芸芸这两年私下里毫不羞愧的生扑举动，门外忽然有细小的声音传来。
霍清夜皱眉：“什么动静？”
“霍总，我忘了说了。”胡助理一拍脑门，告诉霍清夜，“我来的时候，看见财务部的王主管在外头等着呢。”
王主管，就是王姐。
霍清夜冷笑：“她还敢来？”
“王姐似乎很懊恼的样子。”胡助理小声说，“而且，她嘴里念叨着尹星瞳的名字，反反复复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尹星瞳听得叹了口气。
的确，王姐不是会故意伤人的人。即使王姐先前再怎么看不惯自己，她的举动到底也是克制的。而且她在职场待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摸爬滚打到现在这个地步，也不太可能做出像方芷宁一样的事情来。
王姐今天如此激动、举动如此失常，背后一定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让她从霍氏滚蛋。”霍清夜冷声，“还有，报警，叫检验部门来给尹星瞳验伤。”
尹星瞳听得一惊：“不至于吧？”
女人在职场上往上爬，本来就困难。王姐能够在部门主管的位置上坐稳，可想而知，她到底费了多少努力才走到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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