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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大隋说书人 > 458.素酒
 
  于是,不看,不听,不闻,不见。

  白马寺跟我个道士有什么关系?

  佛陀被刮去金身?这可是白马寺,一群和尚一年光拿功德钱都不知道富到什么程度了。

  也就这个时代没股票这一说,否则,这白马寺不上市我跟你姓。

  道人继续抬头望天。

  又听到了一句:

  “道士,我在和你说话。”

  你丫算老几?和我说话我就得搭理你?

  嗯,有些困了。

  李臻打了个哈欠就想回屋。

  可谁知刚要迈步,忽然,那玄奘竟然去而复返了。

  也不知道就这不到几分钟的功夫他去了哪,回来时,手里竟然提了两个瓷瓶。

  进门后,看着俩人笑道:

  “知晓道长好酒,佛门弟子虽不能饮酒,可这两瓶却是用来礼佛的素酒,乃去年摘取的葡萄所酿。酒味虽淡,但果香十足,请道长与侍郎大人尝尝。”

  “……”

  李臻嘴角一抽,心里已经开始骂街了。

  你这和尚咋分不清大小王呢?

  啥时候了?还喝酒?

  还葡萄酒……

  酒就是酒,分什么荤素?

  道德绑架还是你们这群秃驴玩的好啊……

  不过,虽然在心里跳脚骂街,但他实际上也明白玄奘没说错。

  对于佛家而言,酒确实分荤素。

  所谓的荤酒,就是人们寻常饮用的酒,现在的人还没认识到蒸馏可以提纯酒精度数,用的依旧是酒曲发酵的酒水,称之为“荤酒”。而素酒的意思就很简单了,只是简单的将酒糟滤除,余下的酒水,放到锅里煮开,以使酒不会变质。

  味道很寡淡,真要说起来,荤酒和素酒就跟辛辣的白酒,和跟往白酒里兑水的味道一样那种清酒的意思差不多。

  喝多了最多有些头晕想上厕所,但不会宿醉而已。

  玄奘提着两瓶散发着葡萄味道的素酒而来。这禅房本就是人家自己的屋子,根本不用经过李臻允许,便推开了房门,摆在了桌子上。

  接着站在门口往屋里一让:

  “二位请。”

  以主人的身份,这是邀请俩人一起进屋饮酒了。

  李臻是真嫌弃他没个眼力见。

  可偏偏,狐裘大人一动不动,仿佛在说“他进去,我就进”一样。

  于是……

  “道长,请。”

  “……”

  站在门口,李臻终于开口了。

  满脸无奈:

  “我能不喝吗?”

  和尚依旧笑呵呵的,却往院外一指:

  “白马寺虽没有少林寺的十八铜人罗汉,可九位护院武僧亦要喊贫僧一声师叔。”

  “……你确定你是和尚?而不是什么臭流氓?“

  李臻都无语了,而这时,一直站在院中的狐裘大人终于开口了。

  “玄奘。”

  “侍郎大人。”

  和尚行礼。

  就听见一句:

  “这是我和他的事,你是高僧,无需掺和,且去大雄宝殿继续念你的经罢。”

  “……”

  玄奘眼里并没什么愕然,反倒显得很听话。

  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那贫僧便不打扰二位了。”

  衣衫飘飞而走,转眼间又只剩下了俩人。

  而这次,女子摘掉了斗笠。

  一步一步走到了道人身边后,说道:

  “进来吧。我知你心中恼怒,可又不是小孩子了,闹什么脾气?”

  “……”

  李臻这次终于扭了头。

  脸上无悲无喜:

  “嗯,好。”

  声音平静,然后躬身一礼:

  “侍郎大人请。”

  客客气气的。

  而这次……女子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

  想了想,她没说什么,她在前,道人在后,进了环境相当清净的禅房。

  李臻没关门,进屋后,就坐到了女子对面,拿着酒瓶闻了闻,心里嘀咕了一句:

  “怎么闻着跟黑加仑果汁一样。”

  随即拿起了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至于对面的女子……

  想喝自己倒呗。

  端着盛满葡萄酒的茶杯,自顾自的尝了一口,他忽然一愣……

  嗯?

  噢哟~

  这味道……

  不赖啊。

  原本以为这酒肯定挺难喝的,结果这一口下肚,感受着嘴里那恰到好处的酸甜滋味,瞬间让李臻有种再尝一口的冲动了。

  这次是一大口。

  一口气灌了一杯。

  味道清冽爽快,甜丝丝的。

  真不孬!

  而正打算倒第二杯时,对面的女子声音再起:

  “味道不错吧?”

  “……”

  道人压根不搭话茬。

  左耳朵听右耳朵冒。

  女子似乎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道:

  “去年九月十五,观世音菩萨生诞日,陛下亲赐了五十斤上好的紫晶龙眼葡萄,这批素酒应该就是所成之一。看来这玄奘在白马寺的地位果然不低。这酒总共也没出多少,他却能一次拿出了两瓶……道士,看来他和你关系很不错。“

  说话时,李臻第二杯已经下了肚。

  但就是不接话茬。

  而这瓷瓶总共也装不了多少酒,别人喝都是用酒盅酒盏,李臻倒好,直接用茶杯。

  第三杯倒满时,宽肚束口的瓷瓶里已经空了。

  见状,女子随意的把自己面前的酒瓶推到了桌子中间。

  大有让道人连她那份一起喝了的意思。

  但李臻却不在牛饮了,而是放下了杯子,盯着那瓷瓶似乎在发呆。

  于是,女子又问道:

  “你打算装聋到什么时候?”

  “贫道没聋。”

  李臻摇摇头:

  “侍郎大人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了。”

  见他终于开口,本来女子眼里还有过一丝笑意。可听到这话后,眉头又再一次皱了起来:

  “怎么?还在埋怨我?”

  埋怨?

  道人讽刺一笑。

  行吧。

  只是埋怨。

  于是,他又不吭声了。

  “……我在和你说话。”

  “……”

  “耳朵既然不聋,嘴巴也不哑,李守初,你胆子肥了啊。”

  “……”

  道士还是不接话茬。

  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而这次,女子彻底压不住心底的那一团火了。

  若是平时,道人摆出这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大不了大家就手下见真章!

  打一顿,谁拳头大,谁道理就大!

  可现在她不能动炁,看着对方反倒有种狗啃王八无从下嘴的无奈。

  于是。

  恼了!

  “嘭!”

  虽然不能动炁,可她一拳还是把桌子砸的震天响,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道人:

  “李守初!我在和你说话!……你知不知道那是右骁卫将军,朝堂三品大员!武将三品!他要斩你,你连道理都没处说,你知不知道!?”

  “……”

  “还当哑巴?”

  女子捏紧了微红的拳头,声音里罕见的出现了一种咬牙切齿:

  “装哑巴,装听不见,不搭理人?……李守初,你长本事了啊!”

  而顺着这股情绪,不知怎么的,一句话脱口而出:

  “……怎么,非要我承认我做错了,让我求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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