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穆水瑶才取下了银针，小心翼翼的喂苏老太君喝了药。苏老太君的情况才彻底稳定下来，紧皱的眉头早已舒展，面上也开始有了血色。
穆水瑶收起了银针，目光这才落到了墨凌渊身上：“四殿下，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穆水瑶有一种直觉，墨凌渊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苏溢与苏老太君的病，甚至于她父亲的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走。”墨凌渊忽然拉过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房间。
静心斋，寝殿背后有一处小小的荷塘，塘上一座四角凉亭，透着月色。
穆水瑶被带到了这里，她惊讶对于苏家他竟比自己还要熟悉。
穆水瑶抽回了手，语气依旧冷漠、疏离：“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吧。”
墨凌渊目光深深：“我只能告诉你，苏溢和苏老太君并不是病了，他们是中了毒。”
“什么毒？”
“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你最好也装作不知道，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墨凌渊好心警告。
穆水瑶虽然惊讶，但并不太意外，这和她的猜想八九不离十。
她再看向他，眸光忽然变得更加坚定，似在打赌：“那么为何京都的中的穆丞相也会中了这毒呢？”
墨凌渊眼中闪过一抹警觉：“你怎么知道？”
“我无意中听闻过穆丞相的病情，和父亲祖母一模一样。”穆水瑶面不改色，却紧盯着墨凌渊的表情。
墨凌渊神色复杂，但那一抹警惕也渐渐消退了几分：“我可以给你肯定的答案，但是这件事你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那殿下呢？殿下夜闯苏家又是为何？我刚才可亲眼看到殿下要救祖母。”
“我与苏老太君也算是故交了。”墨凌渊停顿了片刻，“她认识我死去的母妃。”
穆水瑶不说话了，这一瞬间他身上透出的哀伤，竟让她有种想安慰的冲动。
但是不行，他是墨凌渊，是她的仇人。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殿下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今晚见过你的事。”
穆水瑶要走，墨凌渊没有拦她。
刚走了几步，穆水瑶忽然回头：“对了，忘了告诉殿下，我和永宁郡主也是故交，郡主的事殿下可知道些什么吗？”
穆水瑶紧盯着他的脸，果然听到永宁郡主四个字，墨凌渊的脸色骤变。
穆水瑶暗自捏紧了拳头，面上却露出一抹微笑。
半晌，墨凌渊终于开口：“我并不认识永宁郡主。”
“是吗？那实在是太可惜了。”穆水瑶转身离去，转头的瞬间，神情陡然变得冰冷起来。
墨凌渊，你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已死之人此刻就站在你面前吧。
能同时对穆丞相和苏溢、苏老太君下毒，还让墨凌渊缄口不谈，这样的人只有一个。
当今陛下。
只是她想不通，陛下为何要对父亲和苏家下手。
看来要近早入京才是。
苏老太君的病情好转，苏姜梦日夜照料，府中人都道是她的功劳。
“小姐，那晚明明就是你救了老太君，为什么你要让大小姐抢了你的功劳？如今府中都在夸赞她，还说什么大小姐学了医术，并用医术救了老太君呢，可是大小姐哪里会什么医术？”
穆水瑶研磨着石杵里的草药，听着玲珑的抱怨。
她语气淡然：“好了，让你给祖母的药送过去了吗？”
玲珑一提到这个就更来气：“小姐快别说了，奴婢每次送药过去都被挡在外面，小姐明知道大夫人故意的，为何还要这么一次又一次的送过去呢？”
穆水瑶放下了手中的石杵，语气忽然变得镇重：“玲珑，我想跟随父亲入京。”
玲珑惊讶：“每年都是大小姐随老爷入京，小姐是想取代大小姐的位置？”
穆水瑶没有否认，几日相处，她已经确定玲珑是值得相信的人。
“父亲多疑，我若贸然提出随他入京恐怕会惹来怀疑，所以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祖母身上。玲珑，你要帮我。”
“小姐……”玲珑惊讶不已，但很快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奴婢一定遵从小姐吩咐。”
穆水瑶紧紧拉住她的手：“祖母的病需要好好调养，但是大夫人为邀功命大夫用的都是极性的药，所以很快就会出问题。你替我准备一些东西，相信很快就会用上。”
“是。”
当晚，静心斋。
原本一片寂静的气氛之中，忽然升腾起一阵喧闹，渐渐蔓延开，波及到整个苏府。
穆水瑶也从睡梦中被吵醒，玲珑早已准备好了药箱：“小姐，静心斋出事了。”
“去看看。”
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服，穆水瑶带着玲珑提着药箱赶到了现场。
门口，阿齐又再度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三小姐，夫人有令你不能进去。”
阿齐态度轻蔑，甚至夹杂着一丝火气，毕竟这大半夜被吵醒，一肚子怨还没地方发。
玲珑正要分辨，穆水瑶却拉住了她。
穆水瑶神色冰冷，阿齐见了，浑身下意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却更不满了：“三小姐要是再不走，奴婢就请人把你带回去了。”
小小婢女，竟如此猖狂。
“跪下。”
冰冷二字从穆水瑶口中发出。
阿齐还有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她可是大夫人身边的得宠奴婢，有些不得宠的小姐，甚至连奴婢都不如。
“我让你跪下。”
“奴婢就算是做错了事，也应该由夫人惩罚，犯不上三小姐你越俎代庖。”
啪。
一个巴掌重重落下，穆水瑶语气阴狠：“祖母危在旦夕，我奉父亲之命来给祖母诊病，你竟拦我，你安的是什么心？”
阿齐被打蒙了，流着泪捂着脸，而就在这时，苏溢带着其余人赶到了。
“父亲。”穆水瑶扶了扶身子，从容行礼。
阿齐一见老爷，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立刻在地上跪着蹭了过去，磕了个头，声泪俱下：“老爷，奴婢不过是听从大夫人的吩咐不让三小姐进去，谁知道三小姐却不分青红皂白，还打了奴婢。奴婢受伤事小，可是奴婢到底是大夫人的人，也关乎到大夫人的颜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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