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苏姜梦也万分委屈。
然而苏溢也只是听着，甚至连一句话也没有为她们说。
岳氏最终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带着苏姜梦先走了。
只是临走时，岳氏冷冷看了穆水瑶一眼，眼底透着一股冰冷。
见这里的事了了，苏溢拍了拍穆水瑶的肩：“瑶儿，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你祖母。”
“父亲放心。”
苏溢带着人先离开，穆水瑶开好了方子，交给大夫和玲珑去抓药。
她坐在床头，仔细的喂着老太君喝水。
老太君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瑶儿，你既知你长姐抢了你的功劳，你为何不说？”
穆水瑶仔细的替苏老太君掖好被子，语气温柔：“只要父亲和祖母安康，瑶儿别无所求。再说了母亲和长姐也是为了祖母的病，自从祖母病了，他们也衣不解带的守在床边。”
“别提她们。”苏老太君脸上略过一丝厌烦，穆水瑶很适当的住了嘴。
苏老太君拉着她的手：“好孩子，从前让你受了苦，你放心今后祖母一定不会再让你受欺负。”
“多谢祖母。”穆水瑶乖巧顺从，更加增添了苏老太君对她的好感。
荷菀，岳氏带着苏姜梦回去，怒气冲冲的样子。
刚一进屋，刚一坐下，岳氏就猛的一拍桌子：“可恶的丫头！”
“母亲。”苏姜梦咬着嘴唇，满心屈辱，尤其是想到刚才父亲和祖母看自己的眼神，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瑶。
然而忍着羞辱，她却道：“母亲，三妹妹能治好祖母的病是好事。”
“什么好事，你没看到那丫头得意的样子吗？原先我就觉得她不对劲只是没放在心上，现在她不光用医术讨得你父亲的欢心，连你的祖母也要被她收买了，那今后这家里还有我们母女的位置吗？今日老爷竟然为了她处置了阿齐，你可知道阿齐是跟在我身边十几年的丫头。”
岳氏捋着胸口，显然是气得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三妹妹到底是庶出，她当然没这个胆子了，更何况母亲不是说了，要让三妹妹代替我嫁给四皇子吗？”苏姜梦更加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老太君没能讨好，还反倒让苏瑶捡了便宜，那是不是意味着苏瑶代嫁的事就这么黄了。
岳氏心烦意乱，这时下人禀报：“夫人，二姨娘来了。”
“她来干什么？”岳氏没好气，二姨娘选这个时候，还不是听说了老太君那里发生的事，想来看她的热闹。
苏姜梦只想让母亲快点为自己想办法，不想让旁人再来打扰母亲的心情，于是她道：“告诉二姨娘，就说母亲身子不适，让她改日再来。”
“是。”
“慢着。”岳氏忽然在这时改变了主意，“让她进来吧”
“母亲？”苏姜梦不解，岳氏嘴角微微一扬，露出一抹冷笑，“你是苏家长女，下面的庶女可不止苏瑶一个，若是苏瑶得宠不替嫁，那你觉得这人选还能有谁？赵氏不是要来看我们笑话吗？我看她一会儿还能不能笑着出去。”
苏姜梦一愣，但随即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是啊，若是知道苏瑶不肯，要让自己的女儿替嫁，赵氏肯定比自己还要着急。
嫁给一个被陛下厌弃的皇子，可还不如嫁给一个普通权贵。
不管是苏瑶还是苏姜柔，都不过是她成为太子妃路上的垫脚石。
想到这里，苏姜梦脸上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的笑。
接连几日，穆水瑶都在苏溢的书房和静心斋奔波。
穆水瑶尽心尽力，又乖巧懂事，从不多言，这样安静沉稳的性子，倒是十分得老太君的喜欢。
老太君喜欢穆水瑶的陪伴，便在偏房为她设了一个临时的小药堂，就这样穆水瑶可以一边磨药一边陪她说话。
看着石杵里细碎的粉末，老太君笑容可掬：“你这丫头倒是好性子，在这儿成日成日的坐也不嫌烦，我看府里的几个丫头，就属你最能静得下心来的。”
“瑶儿没什么别的本事，只会这医术，再者和祖母在一起，瑶儿只觉得安心，又怎会无聊呢？”
“你啊。”
老太君笑容和善，心中对这个孩子更加赞赏：“看来生了那场病对你来说也不是坏事，瑶儿，今日你父亲同我说了，准备将苏家的医馆交给你来打理。”
穆水瑶吃了一惊，苏家的医馆原本是为了治好苏溢和老太君的病所设，但后来渐渐发展成了洛州第一大医馆，继而远近闻名。
这些年这医馆的收入更是十分可观，可以说苏溢把医馆交给她，等同于送给她了一个大馅饼。
“祖母，瑶儿人微言轻，这实在是不妥。”
“你的医术大家有目共睹，况且那医馆里最好的大夫也未必比得上你，你若是真觉得受之有愧，那你就好好经营，也不枉费你父亲和我对你的期望。”
话已至此，穆水瑶也不好再推辞，放下手中的石杵，特地起身朝着老太君扶了扶身子：“多谢祖母。”
“你这孩子，不要动不动就行礼，快起来。”
“是。”
穆水瑶重新坐了回去，老太君脸上笑容可掬。原本从苏瑶的记忆中，她还以为老太君是不好相处的人，却不曾和她亲近过后她竟十分和善。
穆水瑶握着石杵的手紧了一分，低头沉默片刻，她忽然抬头：“祖母，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祖母是当今陛下的乳娘，那祖母可曾了解陛下身边的杨美人吗？”
或许，苏老太君知道些什么。
每年陛下都会派人到洛州来探望，她重生在死后的一年，陛下的人应该早就来过了，或许苏老太君会知道些什么内情。
苏老太君脸上的笑凝住了，她的表情渐渐沉了下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瑶儿只是一时好奇，听说这杨美人倾城倾国，便好奇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不知和长姐比又如何。”她故意说的平淡，像是寻常的闺房闲聊。
苏老太君稍稍没了刚才的警惕，但脸上依旧没有了微笑：“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天家之事错综复杂，寻常人知道的太多并没有好处。瑶儿，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苏老太君必定知道些什么，穆水瑶这样判断，但表面却顺从抱歉道：“祖母的教诲，瑶儿谨记于心。”
不管如何，老太君的警告也是为了她好。
“老太君，四殿下来了。”
门外忽然有下人进来禀报，穆水瑶有些意外，苏老太君却神色如常：“快，请殿下进来。”
今日墨凌渊本是入府商量婚事，和苏溢商量过了，便顺带来看望苏老太君。
穆水瑶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恰好撞见了在门外的墨凌渊。
穆水瑶心底一动，朝着他微微扶了扶身子，她低头没有看他，他亦没有看她。
二人之间似乎有种默契，彼此装作不识，但心底早已是波澜万千。
再见到他，她还是没有办法不恨不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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