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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匪不为妻苏小匪楚亦 > 第310章:傲娇嘴硬冰山帝
 
楚亦伸手环住怀中哭得不能自己的女子,手掌覆在她的背后,轻轻地有节拍地拍打着,等到她慢慢稳定下情绪,哭声渐小,才柔声道:“怎么了,哭成这般模样。”

苏小匪抽噎,“没什么,就是心里头莫名得难受。”

“这样,”楚亦笑笑,“我还以为是你见到我喜极而泣。”

……楚大领导说起冷笑话来也是不遑多让。

苏小匪很少这样失态,幸好周边没有侍卫宫人路过,否则又该有新八卦出来了。

苏小匪从领导怀中撤出来,抹了抹哭得稀里哗啦的脸蛋,带着浓浓的鼻音问,“你怎么会在这?”

“从紫荆出宫后我就过来了,在等一个傻瓜处理好她所有想要做的事,然后接她回家。”

台词很温馨,苏小匪却偏偏拿乔不满,“说谁傻瓜。”

楚亦浅笑,“你希望是谁便是谁。”

领导谈话果然永远不占下风啊。

“我母亲现在何处?”

“已经到东铭了,你放心,有楚家暗卫和苏府的侍卫护着,不会有事的。”

“那紫荆她们呢?”

“紫荆随着队伍一起回榕城,叶姑娘一到边境就逃了。”

咦?“逃什么?”苏小匪一头雾水。

楚亦显然了解所有消息,若有所思地回道,“许是……皇帝五日称病未朝。”

苏小匪醒悟过来。

林深果然是放不下叶清瑶,一个惊华天姿,一个清冷如霜,还真是好奇后续该是如何。

不过……一国天子公然跑路,留下一堆政务要事和后庭杂务,称病只是一时之策,若是皇帝陛下一辈子追不到心上人,难道还能“病”一辈子?

苏小匪看向楚亦,后者知道她要问什么,“昔日的颖阳王爷如今的太上皇,本该在榕城的外城行宫享清福,前些日子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处在深宫,塌前莫名出现数叠奏折,你道何故?”

苏小匪又惊又叹,看不出来仙风道然的林深有朝一日竟也会因为一名女子,对自己亲爹“下手”,可怜颖阳王爷,操劳了一辈子,一大把年纪居然还被儿子给摆了一道。

楚亦问摸摸她的头,“回家吗?”

只是这样再简单不过的话,苏小匪却感觉自己忍住的泪又要倾涌而出,她抽抽鼻子,使劲点头,“当然。”

“那这里呢,想要回来吗?”

“我……”苏小匪张嘴半天,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她酝酿一番,认真说,“我只觉得,没有来时那么潇洒了。你说,我是不是特别不理智,轻易就改了之前的承诺,我爹若是知道,会生气吗?”

苏明扬怕是对皇甫霖恨之入骨,她不该有羁绊的,却是情不自禁。

楚亦叹一口气,把她重新揽在怀中,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傻瓜。”

喂喂,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她傻了。

苏小匪惆怅,“我是不是很矛盾?”

“既然你想,那就去做,我不希望你将来后悔。”

“那我爹……”

“苏大人更愿意看到的是你幸福和快乐,其他的,相较之下就没那么重要了。”

苏小匪默然。

再回昭平宫时,禁军已经撤去,有宫女看到楚亦在她身边,愣了愣,倒也很快回神过来,低头问她,“公主可是要帮着收拾?”

看来是皇甫霖吩咐了下来。

“不用了。”苏小匪摇头,“没什么要带的。”

拿了几件重要的东西,苏小匪转身出了殿门。

回首抬头望去,昭平宫,不知道自己以后还会不会再回到这里。

王公公不知何时立在宫外,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屈又不舍,苏小匪施施然走过去,“这段时间,承蒙公公照顾了。”

王公公又被折煞了,忙不迭地表示惶恐,皇甫霖往日里暴戾无常,王公公在他身边多是小心翼翼,丝毫不因苏小匪的平和而有任何狷狂。

王公公说,“陛下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三十而立,四十不惑,陛下始终悬位中宫,这辈子将其所有的爱情都献给了一个女子,毫不犹豫,不顾一切。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宿立中宵。海心姑娘拼死逃去东铭的那一晚,陛下在城楼阁上站了整整一晚,看着东南面,一如现在这般沉沉不语。

陛下如何不知海心姑娘从始至终都不曾爱过她,只是有时这样骗骗自己,心里多少能好过一些,否则十多年深夜孤独,十多年长夜相思,十多年痴梦缠绕,该如何化解?

坐在帝位上翻手云覆手雨的帝王,又有谁能明白他什么想能,什么能得。

也便只有跟随了陛下数十年的他,才知这其中一二分苦。

坊间都说陛下暴戾阴狠,天下庶民亦有耳闻,可陛下若真是无情狠辣,苏明扬断断不可能存活至今。每每与公主说话被冷落无视,也是尽量压下怒火,这次棺木被运,陛下早该迫问公主下落,可却生生忍到十日之后,不就是怕自己盛怒中会伤了公主。

他不懂这些情啊爱啊的事,但他却知道,骄傲如陛下这般的男子,让他付出一段感情尚且太难,更何况付与一生,后位做聘,江山为注。

可惜佳人心有所属,坚定无以动摇,注定了一场还未开花便已枯死的结局。

朝宫门口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姿势,陛下不来送公主,也就只能他代为相送了。

苏小匪没有动静,往身后看看,楚亦淡笑地看着她,“去吧,我等你回来。”

苏小匪展颜一笑,往反方向跑了。

王公公没反应过来,公主这是怎么了,宫门口在这边啊,怎么往那儿去了,这条路……哦,这条路往嘉德殿的。

苏小匪气喘吁吁地停在嘉德殿殿门口,外头值班的宫人们一阵惊悚,公主这会不是应该出宫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陛下在里面吗?”

一个宫女下意识回,“在。”泪崩,忘了说敬词。

苏小匪扶了扶头上歪了一半的凤凰簪,推门走进去。

皇甫霖在办公区埋头批奏章。

他十天不上朝不理事,乱七八糟的折子都就累了整整一桌,农田赋税,官吏调动,对外邦交,民生民情……当皇帝素来就是这般劳碌命。

皇甫霖大概以为是王公公进来,头也不抬地指着角落里的那堆,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拿下去分发。”

苏小匪站着不动。

半天不见回响,皇甫霖终于抬头看一眼,眼眸里不免出现震惊,又很快平静下来,抑制住自己的情感,冷冷道:“还有事?直接和底下的人说便是,朕尽量满足你。”

苏小匪抿嘴,“什么都可以吗?”

以为她想要临走前求些什么,许是告诫他再也不要打扰苏府,再也不要踏足东铭,或是……再也不要保留她母亲的遗物。

皇甫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说,“如果我想,以后再回来呢?”

身子一滞,“你说什么?”

苏小匪慢慢走近,“我说,如果我以后想再回来呢,进得了宫门吗?”

皇甫霖沉着脸,“朕不需要同情。”

“你要这样想的话,我也没办法。”苏小匪到他跟前。

皇甫霖仔细打量着她,似乎要看出点什么,苏小匪不避不退,大有他不答应就要强行威迫的架势。

“你若要走便快些走,朕今日公务繁多,不想再浪费时间。”

苏小匪从来都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只要她想做的,没什么能难倒她。

“走是要走,但我也想回来。今日来向你讨一封旨意,免得到时候被困在宫城墙外。”

皇甫霖冷淡,“与朕何干。”

苏小匪撇嘴,“也好,没了旨意我便闯宫,若闯不过,大不了就是被禁军乱棍打出城门罢了,有什么要紧。”

“他们敢!”

“我长久处在昭平宫中,不大走动,谁知道圣柔公主是圆是扁,到时候再来了北渊,惹了京中哪位权贵,哭死也没人能相救。”

皇甫霖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终于出现裂缝,眉头皱起,“你再来北渊作甚,来闯祸?”

苏小匪说,“我……我想再来看看你。”

说不震惊是假的,说不欣喜更是不可能,不过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皇甫霖唇角冷勾,“何必再来看我。”

这样悲凉的语气,苏小匪心里如同被利刃割过一般,话音刚落她便急切接上,“女儿来看父亲,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女儿……父亲……”皇甫霖手中的狼毫恍当一声掉至地面,喃喃数语,像是用尽平生力气,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苏小匪小傲娇脸,话音铮铮,“女儿来看父亲,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男儿有泪不轻弹,帝王更是其中佼佼,皇甫霖的双眸却不禁湿润,强大的自制力让他如今依旧静坐。

苏小匪握着拳,趁着他有些恍惚,上前去伸手一捞,将他贴身佩戴的龙佩扯了下来,紧紧握于掌中。

退了几步,将龙佩得意地晃了晃,“以后,我可就靠这个进宫来了。昭平宫挺好的,帮我留着,待到来年开春之际,我便会再回来住的。”

皇甫霖看着她,一言不发。

苏小匪继续说,“北渊冬天也着实太冷,冻得我手脚发凉,回东铭去过个冬,来年来看北渊雪化消融的美景。听说你春季会有皇家狩猎,我马术不错,说不定能与那些沙场战将较量一番,给你涨涨脸面。圣柔这个名字倒是好听,我收下了,不过我性子不受拘束,来日坑蒙拐骗之时,你可莫要气我辱了皇家体统。还有,承婕妤为人不错,挺是厚道,你闲时可以考虑一……哎哎,好端端地怎么又摔东西了。”

“说完了就给朕快点走!”

苏小匪不以为然,站远了些又开始啰嗦,“你也别想着再给纳什么驸马了,年关将至,我和楚亦的婚礼也该快了。不过东铭和北渊距离远了些,开春我来时,北渊再办一场便是。楚亦财大气粗得很,你也别准备什么聘礼,不过备了我也不会客气的。这些奏章若是多了要熬夜,宫灯多点几盏,别凭白伤了眼睛。我会和王公公嘱咐这些东西,若是劝得紧了,你也别怪他。快四十的人了,虽然你驻颜有术,但身子还是该注意些,不过幸好你不酗酒也不重欲……哎哎,这老是扔东西算什么毛病。”

“快给朕走!”皇甫霖按按发抽的额角,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啰嗦。

苏小匪佯怒,“走了走了,真是一朝得宠一朝衰,如今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伴君如伴虎果然不假,我若不是闪的及时,怕是要横着从这出去了。”

说话间,作势就要出殿。

“站住!”皇甫霖气恼,“给朕过来。”

苏小匪又堆起好脸色,忙不迭地跑过去,脸色变化之快,让人不得不敬佩。

“手伸出来。”

做什么,苏小匪乖乖伸出去。

皇甫霖寒着脸,咬牙切齿,“另一只!”

另一只?那可不行,苏小匪眼疾手快地把手中一直紧握的龙佩收到袖子里,却被皇甫霖更快地用武力抢了回去,她嗷呜一声,正要跳脚反抗暴君行径,脖子上却突然多了一件东西。

唔……一个小型的令牌,掂了掂,还挺重。

皇甫霖始终冰山脸,“用这个。”

苏小匪反应过来。

“还不快走!”

没想到皇甫霖还是一个傲娇面冷嘴硬的冰山皇帝。

苏小匪喜滋滋地把令牌收到衣服里,一步三回头,“我可走了。”

“真走了。”

“快走快走,别在这烦人。”

苏小匪脚步轻快地到殿门口,停顿下来,收起面上所有的玩笑之色,转身、抬眼,对着那正中央一直注视她离去背影的皇甫霖,郑重地跪地伏身,额头抵在手背上,字字真挚,“圣柔拜别父皇。”

然后起身,盈盈一笑,用标准的宫礼退出了嘉德主殿。

出门望望天上难得的蓝天,云蒸霞蔚,淡淡的蓝色风光迤逦。从今往后这北渊,也有她挂念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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