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勋满面笑容地走进来，却在听到月绾尘这一句之后，当即变了脸色。
“大人……您这是……”
月绾尘见齐勋难色写了满脸，顿时以为他同端王之间不能轻易联系，“怎么？你主子不过刚刚回到宣华，就已经这般忙碌了？”
齐勋闷着一口气吐不出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月绾尘的面前，“大人，您惩罚我吧！”
月绾尘才反应过来，齐勋这是没有想到她发现了他背后的主子。
“本官为什么要惩罚你？不过各自为主罢了，你若是还当本官是你半个主子，那就替本官去联络端王。”
齐勋想了又想，支支吾吾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大人，您是如何发现了……我的事情……”
月绾尘这下子收起了半副笑脸，“从你执意跟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就觉着不对。
当初我们在鸣沙回廊碰面，那时你确实是不认识我的，可这不代表你对宣华的消息一无所知。
我不清楚你奉端王之命留在齐沙峡的目的是什么，不过，你的确将我的出现告诉了端王。
后来，去苏扬的人选定下来之后，你就进了城，表面上是去看你的祖父，实则是想探探我的身边究竟有什么人。
你千方百计上了船之后，发现萧霁月不是世人眼中的样子，而我同他的关系也不是那么简单，你便决定长长久久地留在我身边。
可是你跟了我这么久，端王的消息却不怎么灵通，可见你并非全然将我卖给了端王。
我身边不养背主的人，但你在我看来，算不得我身边的人，所以，我对你的容忍一向都与旁人不同。
今时端王也上了戏台，大家都是唱戏的，偶尔合作一次也不是难事，你只将我的话原封不动转述给他，他会同意的。”
齐勋失魂落魄地出了屋子，只觉心累，原来他在月绾尘的眼中可有可无，连明目张胆地背叛都不能让她感觉到愤怒。
是啊，谁人能代替萧霁月在她心中的地位呢？
……
“哈哈哈哈，月绾尘，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她竟能不动声色地就那么任由一个眼线跟在身边！”
端王听了齐勋的话，觉得月绾尘实在是不一般，可是笑容还没有一瞬，脸色就阴沉了下来。
“可见，你是有多么无能！”
齐勋深知端王阴晴不定的性子，连忙跪了下来，“请殿下恕罪，属下日后会更加小心翼翼的！”
端王照着齐勋的心口，狠狠踹了一脚，齐勋闷哼一声倒在一旁，还没有缓过来就又跪得板板正正。
端王见齐勋这个怒不敢言的样子，很是让他舒畅，他揪着齐勋的领子，几乎勒得齐勋快要喘不过气来，“这一回，本王暂且饶过你。
告诉月绾尘，明日下了朝，我们约在明今正殿旁的角亭见一面。
那里的眼线反而少一点，黎王那个蠢货，也想不了那么长远。”
“是……殿下……那属下是否……不再需要……跟在尚宫令身边？”
看齐勋的脸都已经完全充血了，端王才放开了他，“哦，本王才想起来，原来你已经被她发现了！
本王觉着，你倒不如装作投诚的样子，让她以为你真心实意地跟在了她身边。
她一个女人，想来也没有多硬的心肠，说不定你讲几句软话，让她看看你有多么的可怜，她就愿意接受你了！
你觉得，本王这个主意怎么样？”
端王笑嘻嘻地说完了这一番话，但齐勋只觉得浑身发冷。
见齐勋没有回应，端王的笑脸马上就消失了，“你给我听着！
你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月绾尘身边，本王就不信，她会没有破绽！”
……
既然两个人约好了，那就必然是要赴约的，月绾尘走到角亭的时候，发现端王已经等在那里了，而且贴身侍卫站在了外面。
礼尚往来，月绾尘便没有让漱寒再前进一步。
“端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尚宫令大人，我们也算是熟人了，本王的那一箭，让萧霁月逃脱了不说，竟然也没能要了你的命！”
“劳烦殿下总惦记着下官这条命，下官还有使命在身，实在是不敢轻易死啊。”
客套话说两句就算了，月绾尘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让端王看着格外的不顺眼。
“本王没有时间同你逗乐子，你直言你的目的。”
月绾尘忍不住笑了出来，“殿下，不是你先对肃王下手的吗？本官觉着你应该是有明确目的的人。”
端王的眼神闪了一下，可见他并不想说实话，“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承诺。
若是你给本王的东西足够有份量，日后朝堂上必然有你一个位置，只会比你现在的尚宫令更为有权势。”
权势对月绾尘而言，实在不值一提，她冷笑了一声，“端王殿下，你离开的时候，肃王还在民间，你回来时，他已掌握了足够的权柄。
你来告诉我，你手中的筹码足够重吗？
我不需要你给我许下看不见的甜饼，我只问你一句，若是我将极为锋利的刀子递到你手里，你给肃王的那一刀，能不能让他大伤元气？”
端王显是未料到月绾尘竟会问如此露骨的问题，以他对月绾尘的了解，只觉得她是后宫斗争的一把好手，着实不曾看看她的真实面目。
“月大人，本王现在开始怀疑你的目的了。
你同肃王有仇，对不对？
怪不得你会找上本王，要知道，同本王合作，与虎谋皮四个字可是要记在心里。”
月绾尘听端王这意思，是接受了她伸出的手，“与虎谋皮，也好过与狼共舞。
我的野心也不大，最少要让萧霖漠在你父皇那里少掉一半的权势。”
端王点了点头，觉着月绾尘说得有理，“那月大人看，我们应该先从哪里下手？”
“殿下现在这个入手就是恰到好处，麻六死了没有关系，但是那根栓蚂蚱的绳上面，可不止麻六一只蚂蚱。”
说到这里，二人相视一笑，仿佛多年怨仇，已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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