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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君影阮末 > 第523章 参天大树
 
大安号称自己是四方疆域最懂礼的国家,行走起居皆是要维持一个礼字。

所以就算是楚湘公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平帝也准许他被葬在玉氏墓园,只因死了便死了,再深究已无用。

但月绾尘在京中放出风声,就是要掘墓,怀疑当年楚湘公死后,仍有一部分玉家财产被藏在了玉氏墓园。

这话说出去不好听,甚至监察院的御史当堂参了月绾尘一本,说月绾尘有假公济私之嫌,违背大安立朝多年的这个“礼”字。

月绾尘在朝中很少与人争辩,非必要时,她不会开口,但为着宣华安危,她和璋帝演了一场戏,真的和御史当堂吵了起来。

御史辩不过月绾尘,失言说月绾尘是小女子,不懂前朝规矩。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月绾尘是平帝在时所提,又得璋帝重用,历经两朝帝皇,从来就不是御史口中的小女子。

前有太皇太后为天下女子表率,后有月绾尘撕破前朝与后宫女官的界限,成了能和朝臣们并肩而立的巾帼。

御史这一失言,就算是有理,也变作无理,璋帝便顺其自然地允了月绾尘的请求。

这场戏做得足够,宣华城甚至有人早早围在玉氏墓园看热闹。

但这并不是月绾尘想要看到的,她要引玉嘉远出现,百姓留在此处就容易成为玉嘉远手中的人质。

寒石带刀守在月绾尘身边,而漱寒则伪装自己藏进了百姓当中。

这些百姓来得这样快,定是有人引着他们过来,不用多想,这是玉嘉远的手笔,他想要浑水摸鱼。

月绾尘开墓时,玉嘉远突然出现阻止,然后她身边的人维持秩序时,玉嘉远再把无辜百姓推到最前面,令月绾尘投鼠忌器。

玉嘉远这一手其实不错,月绾尘此时确实不能怎么样,所以她也不出手,只是等着,等着百姓们觉着无趣散开,等着玉嘉远自己走出来。

这一等就是半日的时间,百姓们纵然是爱看热闹的,但并不是无事可做,所以渐渐都散去了。

而留下的两个人,一个是漱寒,另一个就是玉嘉远。

月绾尘让寒石和王府守卫留在原地,她一人走了出去。

当两人面对面时,玉嘉远摘下了头上的帷帽,“你知道我不会走。”

月绾尘也不靠近,只是将两人的距离维持得刚刚好。

“是,这明明是个局,你却还是出现了。”

几年的逃亡生涯令玉嘉远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他不会像过去一般愚蠢,也再也不会笑了。

“你不用劝我,祖父的仇我是一定要报。”

“我不劝你,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的仇人究竟是谁?”

当初赫连零说,错的不是楚湘公,错的是平帝,但平帝死了,父债子偿,那此生血海深仇便应落在璋帝身上。

玉嘉远原是不愿意的,可是渐渐的渐渐的,他觉着赫连零说得对。

他们玉家为什么就这么衰败了?平帝给楚湘公定的罪难道不是欲加之罪?

当一个执念如同一颗种子埋种在心底,那不断腾升的妄念就是种子的养分,然后种子破土,一步一步长成了参天大树。

在玉嘉远看来,楚湘公手握的十万玉家军就是原罪,足以令平帝动杀意。

“我的仇人就是萧氏皇族,是他们毁了我的一切。”

“所以,你不仅仅是要杀了璋帝,还要杀了宣华的百姓为你祖父陪葬吗?”

玉嘉远躲开了月绾尘的注视,“都是罪恶之地,尽数毁了又何妨?”

真是成也楚湘公败也楚湘公,正是因为玉嘉远被保护得太好,所以他行事太简单,只要被随便蛊惑几句,就陷入逃不出的怪圈。

“我当初确实想不通为什么点燃狮子头还要挑一个日子,今时我想到了,是因为那日正是楚湘公的忌日。

看你的样子,并不打算和我好好谈,也就是说,我只能等着三日后宣华在我眼前分崩离析!”

玉嘉远似笑非笑,就像是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月绾尘。

“对,这才是萧氏皇族应该承受的结局。”

月绾尘也不多言,只是看了寒石一眼,忽的就从四周钻出了不少人,都用剑对准了玉嘉远。

“我不能放任你在外面游荡,关上你几日,好过我担忧你还有其他的手段。”

月绾尘下令,玉嘉远挣扎不及,就被捉了起来。

“月绾尘,你助纣为虐,我过去真是看错了你!”

玉嘉远就被关在慕王府当中,周围看管的人不少,按时换班,不留一丝空隙。

萧霁月从宫中回来,顺便给月绾尘带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如景休并没有打算让凉羿族找到剩余的狮子头,他逃出了京城。

“如家未必生了反心,只是如景休想要的太多,他的胃口今上怎么也填不满。

我们还有别的法子吗?”

月绾尘指了指关起来的房门,“玉嘉远在里面,只是他不肯开口,这样的性子,就是用刑恐怕也徒劳。”

萧霁月也是发愁,“那我们再同他谈一谈?”

守卫把门打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萧霁月先开口,将利害关系讲了又讲,但玉嘉远干脆闭上眼睛,一言不发,完全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萧霁月说完不算,月绾尘又接着讲,两个人没有打算停下来,大概说了有一盏茶的时间。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急报,“殿下,王妃,与东陵街一街之隔的砗磲街炸了,都是民居,死伤了不少人!”

月绾尘厉色都染上了眉,“玉嘉远,这就是你干的好事!你可真是玉家的好儿郎,从来没有把百姓放在眼中!”

如此紧急的消息,月绾尘他们也顾不得玉嘉远了,随着送信的守卫一同离开了。

房门关上,再次留下玉嘉远一人时,他却觉着莫名其妙。

“这怎么可能?我没有在砗磲街埋下狮子头,时候也还没有到,这,这……这怎么就突然炸了!”

守在门外的守卫听见玉嘉远的自言自语,连忙报给了萧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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