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您这话说的，我抢了一回怎么还能抢俩回呢？”莫含瑶的面上挂着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她现在看矮小老头那满满一把垂挂下来的胡子就觉得有莫名的冲动，内心非常希望手上有一把剪刀或者干脆是一把刀什么的，让她一下就能把矮小老头的一把胡子给剪割下来。
这家话说话难道不知道留一点的情面吗？她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府上的小姐，什么名誉啦，名声啦，颜面啦……当她不知道不要白不要的道理吗？这老头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吧？现在转移话题吗？还是再等等？
“少来我不吃的这套。”矮小老头没一点的好气，莫含瑶对这也表示了理解，毕竟第一的印象没有搞好，之后还干上抢这事了。“不吃我的这套，吃不吃钱的这套？”还好她今儿个没有两手空空地来，不然话说了一半让矮小老头给轰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轰出去了还是好的，坏就坏他如果在这医馆的门口立一块牌子：姓莫的小姐从此不得入内。这就很尴尬了，往后的一些小打小闹啦，跌打损伤啦……通通要靠自身的愈合能力了。
自身吃苦受罪不说，还要这碰不得那碰不得的，如果再添上忌口就更是要命了。
“你带了多少？”
“你猜。”
“这个数？”矮小老头伸了一根手指出来，莫含瑶盯了半晌，缓缓开口道：“一块大银锭？”矮小老头摇一摇头：“一块大金锭。”……什么东西这么值钱了？是他还是他这小破医馆？
居然上来就是一块大金锭的，她揣怀里的六块大银锭是不是还给他脸了？很好！记住了，这些个可是他自找的！
“我呢，出门匆忙了些。”莫含瑶带了点吊儿郎当的意味，眼睛也不安分地四处滴溜溜地转起来，“随手抓了一把的碎银子，这一路一直在手心里攥着，还挺硌手的。”矮小老头的脸色变了一变：“你该不是觉得我的那些瓶瓶罐罐就值你这随手抓的一把碎银子？”
值？压根儿就不值好不好？随手抓的一把碎银子忒不值了，他的那些个瓶瓶罐罐总共用了多大的一点？这也怪她不通医术，基本上是看见什么拿什么，而事后也不知道抱回去还一还的，直接就给丢在那里不管了。
要不老头揪得住她的小辫子吗？
“我当然觉得不值了。”
“那就……”
“一些普通的瓶瓶罐罐居然值一把的碎银子，怎么可能值呢？”
“你怎么这么说话呢？”矮小老头的脸涨得通红通红的，也不知是给气的还是给羞的。
“我这是陈述事实，你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它们值吗？”莫含瑶不知不觉步步紧逼了起来。
而矮小老头总归是见识过一些世面的，让莫含瑶这么步步紧逼了还不至于有多慌乱的：“我当然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它们值了。”这话多半也是逞强的。不过莫含瑶一直在等的就是这句话。
“知道你的良心在哪儿吗？”
“难道你知道？”
“良心说到底也是一颗心，而你的身上……有且只有一颗心了。”
“你想干什么？”矮小老头莫名其妙地有点慌了，莫含瑶不过是与他说话而已，但句句竟然已经让他感觉毛骨悚然了。
“你不是说了吗？敢摸着良心说它们值的吗？”
“我说了……你想干什么？”矮小老头紧张地吞一吞口水，俩眼睛死盯住莫含瑶不放。那模样简直就像一个松懈就能沦为猎人枪下垂死挣扎的猎物一样。
“我除了想把你的心给一点一点挖出来，其他也不想干什么了。”挖心这么暴虐残忍的事也能让莫含瑶说得这么风轻云淡，这也是醉了。幸亏禾香没有说一起跟过来，不然按她的那点小胆子，一准能吓哭了。
“你……我跟你没冤没仇的，你凭什么挖我的心？”矮小老头吓得一下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好似这么一来就能护住了心脏似的。
“摸着良心的前提条件当然是摸了，不挖出你的心，那你怎么摸？”这话原是荒诞且可笑的，但由莫含瑶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来，好似一点儿也不可笑了似的。
那矮小老头这下可是吓惨了，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琢磨不琢磨的？因为个头矮小的缘故，竟然直接爬进柜台下面藏了起来。那一副慌慌张张而显得手忙脚乱的模样，着实让莫含瑶憋笑得辛苦。
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好好吓唬一下他的，结果他还当真了，甚至于马上爬进了柜台藏了起来，有必要这样吗？活像她能一口吃了他似的。
“跟您说正经儿的，出来吧。”憋了一阵的笑，发现压根儿没办法憋住，索性任由了自己放声笑了出来。而笑够了，好歹是想起正事了。可是老头还是半信半疑的，甚至连一个头也不敢轻易露出来，说话的声音非但是小，而且还是很闷的：“有话就说，计较这么多干什么？”
这么一说倒也是。
“可你不觉得累吗？”好吧，这句话既是多余的，也是莫含瑶摸着良心发现它不安了说的。
“不觉得。”
“那我就说了？”重要的事情还得再三确认了，不然出了乱子可不好推卸了。
“说吧。”莫含呀啰啰嗦嗦说了这么多，老头居然还能这么耐心地回答她，估计这会儿还是挺心有余悸的。
“我想买药。”
“有钱搁柜台上，没钱转身恕不远送。”
“行。”
作为掌柜的还能这么回应她实属不易了，还想要求什么就是不懂事了。
不过……这有钱是多少个数呢？果然还是那搁那一把的碎银子靠谱一些。还有下回一定记得拿整钱，这零零散散的拿在手心可把她的皮肤给硌得生疼生疼的，仔细一看还有点红呢。
这一回见柜台上有了钱，矮小老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吧？这可是真正的一分钱一分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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