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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清辉玉臂寒 > 第164章:夏蝉(3)
 
  只听噗通一声,我看着自己的胳膊,还没有碰到前面的人,而人群拥着我,向船舱外面去看,等我到船栏上的时候,已经有人下水去捞落水的人了。

  外间有人喊“快救人,六皇子落水了。”

  而此时的六皇子,已经被人从水里拽了出来,只见他紧闭着眼睛,全身缩在一起,已经失去了意识。

  这个讨厌鬼,每次都坏我的好事,我转身,走回了船舱中,所有的人都想去下楼去看,我在空荡荡的甲板上走动了几步,我才不去看,但是有耐不住好奇,转身而也跟着他们去看。

  随船来的,有太医,正在尽心的为六皇子在医治,把他扶起来,倒放在椅子上,捶打着他的后背,不一会水就吐了出来。

  不一会,他好似缓了过来,此时正值盛夏,他的衣服已经慢慢地干了起来,坐起来后,我见他竟好好地,没什么大碍。

  太医道“已经没事了,六皇子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那就好,那就好,来人,请六皇子去换衣服去。”贵妃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六皇子虽然看着虚弱,但我见他几步路走的很是稳当,拘手一礼“是焕儿不当心,扰了娘娘的寿辰,还请娘娘不要介意。”

  贵妃正要说话,一直站在贵妃身后的大皇子突然开口道“谁让你来的?”

  大皇子开口,没人都不敢说话,只是在小声的窃窃私语。

  “大,大哥,弟弟是跟,跟着同窗一道过来的。”那小奴才哆哆嗦嗦,看了就惹我心烦。

  “听你这话,倒像是本王没有请你,让外人看了,以为我们兄弟不睦,传到父皇的耳朵里,怪罪起来,倒显得是本王这个大哥,不对了?”

  “大哥说的哪里话,大哥的帖子早就送入母妃的宫中,母妃身体不适,要我这个儿子带给娘娘贺寿的。”

  我听了这话,到觉得这个小奴才,除了唯唯诺诺,还不太聪明,大皇子这话,是把这个小奴才往套子里装啊。

  “既如此,你在这里落水,惹得宴会中断,故意闹出这些事情来,是什么意思啊?”众人一听,都明白了大皇子是在故意为难小奴才,所以都絮絮的说着话,笑着她。

  那小奴才自然也是听懂了,他愣在当场,四处看了看,并没有人给他说话,就连哥哥,也只是拉了拉他的衣角,让他先下去,他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看了一眼贵妃,而贵妃只当做没看见,并没有开口。

  “云娥,你要是敢出头,为娘必…”

  “大皇子这话,是说六皇子是故意的?”母亲还是没能拦住我,我主动站了出来,给容焕说话。

  大皇子没想到有人会为这个懦弱的弟弟说话,抬头看了我一样,我原本觉得大皇子英气十足,剑眉星目,但是此时还没有那个哆哆嗦嗦的小奴才好看,我瞪了他一眼,完全不把这个狂悖之徒,放在眼里。

  大皇子开口道“他好好地在画舫里待着,或者是不要这么不请自来,谁能让他落到水里去?”

  我哼了一声“那按照大皇子所说,您和贵妃娘娘在宫里办这场宴会,或者是贵妃娘娘如她刚才说的那样,不想要铺张浪费,不办这个宴会,就不会害的六皇子落水了?”

  “大胆,居然敢议论贵妃娘娘?”说话的,是大皇子的仆从,我认识他,名字叫做清风,却跟清啊风啊的一点都沾不上边,是个很势力的人呢。

  “你们主子刚才也在议论…议论别的娘娘的”我一时竟想不起来,这个小奴才的奴才母妃是谁了,于是靠近了六皇子,问“你娘,是什么封号来着?”

  六皇子没想到有人会为他说话,低着头,听见我跟他说话,他低声地说“贤妃”

  “那岂不是没贵妃大?”此时我才觉得一头的包,本以为他娘不受宠,最起码跟贵妃一样生了三个孩子,最起码会跟她平起平坐,没想到只是个四妃中的贤妃,看来是要把我的姑母抬出来了。

  “你,你别管我了。”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看得出来,这个小奴才还是很感谢我为他说话的,手已经拉住了我的衣袖,我有些嫌弃,怕他弄皱了我的这件新衣服,但见他这可怜相,还是没忍心抽回来。

  “你这个小丫头,倒是很会强词夺理。看来,皇后娘娘把你教的很好。”贵妃看样子,也不如她看上去的那么的平凡淡然。

  “我是我娘教的,皇后娘娘有她的女儿,为什么要教我?你不要把脏水都往我姑姑头上泼。”说完这句话,我抬头,看到了我母亲铁青的脸,我有些害怕,向后退了一步,却退到了六皇子的身边,他拉住了我的手,他很冷,手心冰凉,握住我的手前,好似下定了决心,准备开口说话。

  却被贵妃轻飘飘的打断了“你敢冒犯本宫,真的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要该当何罪啊?”

  六皇子向前走了一步,要将我护在身后,我才不要她相护,正要开口,我的母亲走了出来,我顿时大喜,拍了拍六皇子的后背,低声的说“小奴才,我娘来了,别怕。”

  “我,我才没有。”虽然这么说着,但是那小奴才明显松了一口气,还说没有。

  “妾身是这个丫头的娘,也是教这个丫头强词夺理的人,所以,娘娘想要惩罚小女冒犯您的罪,就先惩罚妾身吧。”说完,这话,母亲放下拘着的手,坦然的直起了腰身,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比她矮一些的贵妃。

  我正要开口让贵妃罚我一个,却被六皇子拉住“你母亲自有话等着她。”

  “本宫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受罚,腰挺的这么的直的。”贵妃怒极,反而笑了。

  “是,妾身是比娘娘您身条高一些,是因为妾身做女儿的时候,就被家中长辈教导,在人前,既要谦顺,又要不丢气节。想来,在场的所有出生大族的女子,都知道这个道理,不知,娘娘您可知道?”

  “既然柴王妃拿自己出生大族说事,那本宫问你,你的家族,可教过你,以下犯上是什么罪过?”贵妃抬高了声音,是真的动气了。

  众人在旁看笑话,都知道贵妃不过是宫女出身,只比舞乐姬出生的贤妃好一些。母亲这么说,简直就是在贵妃心口上捅刀子,贵妃怎么可能会饶了她,而大皇子和那狗腿子侍从,就等贵妃一声令下,把我们母女给拖出去呢。

  “原来,娘娘您也知道以下犯上是个罪过啊。那你刚才,说皇后娘娘,也是以下犯上的罪过,娘娘又作何解释呢?”母亲依然不卑不亢,她昂着头,不肯低声半分。

  “本宫何时…”贵妃果然还是沉不住气,被母亲三言两语说的失去了理智“就算是本宫说过皇后的不是,那你们也是先冒犯本宫再先,这个罪过要如何算?”

  “刚才贵妃娘娘说,妾身的女儿,是强词夺理。但是娘娘您细想,这孩子虽然说话冲了一些,但那句话又说错了呢?大皇子怪罪六皇子落水在前,试问娘娘和大皇子,那个好端端的人,会故意落水?显然是大皇子刻意刁难在前,妾身的女儿,有样学样,说起来,强词夺理,这还是跟贵妃和大皇子学的呢?娘娘您身为宫妃,承认对皇后娘娘不敬,还请娘娘先说一说自己的罪过,要如何处理,再来惩罚妾身。”

  “本王为上,你们不过是父皇的臣子,在这里对本王,与本王的母妃行不敬之语,是大逆不道,你们柴家有几个脑袋?”大皇子开口,直接扣了个大帽子下来。

  “殿下,您也知道,我们是陛下的臣子。

  我们柴家,自国初归顺,府中出过三位皇后,是大聖唯二的外姓之王。

  能有如此荣耀,都因为我们柴家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效忠陛下,大皇子还不是呢,这时候,就要借天子之名,处置朝臣之妇吗?

  说起来,妾身是命妇,命妇归皇后娘娘管理。

  您们一个皇子,一介宫妃,代行帝后之事,敢问二位,这大逆不道的该是何人?

  妾身身为大聖子民,大喝一声,在场男女定会响应妾身,必杀逆臣的。”

  听了我母亲这一番话,我错开了六皇子的手,伸出手,拉住了我母亲的手,母亲低头看我,我本以为她会狠狠瞪我一眼,却见她眼见带笑,满脸慈爱的看了我一眼。

  随后,母亲又恢复了那沉稳的目光,看向了式微的贵妃和大皇子,贵妃也好像被母亲的一番话镇住,随后清醒了过来“不过是,孩子的几句玩笑话,柴王妃既如此激愤,今日是本宫的生辰,柴王妃您何必动怒,不给本宫面子?”

  “娘娘说着话,可是折煞妾身了,妾身不敢。只是刚才见识了大皇子的强词夺理,和娘娘您攀诬皇后之能。要与您把这话说个清楚,现在诸人都在,可以做个见证,所以妾身请问娘娘,是小孩子的玩笑话吗?”母亲见贵妃主动服软,但是要把这件事情坐实了,才可以走下这个台阶。

  “自然,自然是孩子们的说笑话。儿啊…”贵妃叫了一声大皇子。

  其实是贵妃把大皇子牢牢地拉住了,不让他再冲动。

  “不是说为母妃准备了惊喜,现在还没到吗?”贵妃岔开了话题,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让他冷静下来。

  “还不是被六弟给搅了?船还没开到地方。”大皇子瞪了一眼六皇子,他竟然还敢往小奴才头上扣帽子,我立刻就忍不住了,开口道“是谁搅合的谁,还…”

  “云娥”母亲抬高声音,叫住了我,而后面的小奴才又拉住了我,不让我在说话。

  我见母亲严厉的眼神,就知自己再说下去的话,就真的要惹祸上身了,我还是懂些进退的,于是我掬手,给贵妃一礼,随后退到了母亲身后。

  好好地一场游湖,就这么结束了。母亲怕横生枝节,于是拉着我,就在船行至一半,停下转弯的时候,上了一艘小船,离开了这座画舫。

  上了岸,母亲什么都没说,而是拉着我上了马车,自刚才的事情起,母亲就一直拉着我的胳膊。

  上了马车,我自知躲不过一顿打了,立刻跪在了母亲面前“娘,是女儿错了,女儿太过冲动了。”

  母亲被我气笑,随后又板起了脸“你认错倒是积极,只是不知道你是怕被打,还是真的知错了。”

  “女儿是真的知错了。而且女儿有了一些心得,想要说给母亲听。”

  母亲一听我闯祸还闯出心得来了,于是皱着眉道“说说看。”

  “娘,女儿知道了,有理不在声高这句话的意思了。”我跪着,却挺直了后背。

  母亲眉心皱的更深了,道“你觉得,今日的事情,是咱们占了理,才能暂时全身而退的?”

  “不是”我摇摇头,虽然我不住闯祸,但该懂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些的“是因为女儿,有个好姑姑,有个好的出身,娘才会有这个底气。”

  “你明白就好。你看那六皇子,和大皇子一样,都是陛下的儿子,但就是生在了不受宠的贤妃肚子里,大皇子身边的一个侍从就能欺负他,他还不敢吱声。你今日就应该明白,底气的重要性了。只是,你父亲并不争气,你哥哥还没有功名,又不入大皇子的眼,咱们柴家就只有你姑姑撑着,以后,怕是就没有这个底气了。”母亲有些头疼,想来,她也是觉得今日,有些冲动了。

  “女儿觉得,只要是占理,就是底气,就是可以说服那些强词夺理之徒。那大皇子欺负六皇子,但也只敢在私底下,如果咱们把这件事捅到陛下那里,你看他还敢不敢,如此羞辱那小奴才。”

  “他既然能在众人面前这么做,到了陛下身前,他只有说辞,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六皇子被轻视,难道就是因为他的懦弱吗?”母亲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无奈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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