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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夫人别打我祝从之池穗 > 65
 
祝从之烧的有些昏沉,

夜里半梦半醒的时候

, 看见池穗坐在他旁边。

“什么时辰了?”他打起精神来问。

池穗笑笑:“三更了。”

竟都到了深夜,祝从之接连推了她几下:“回去歇着吧, 还有两个时辰就要走了。”

池穗手边放着一只碗, 她拿过来用手背试了试温度,递给他:“喝药吧。”说着, 又把一碟蜜饯拿过来。

“这是女人才吃的, 我才不吃呢!”祝从之病中依然不忘了逞强。而后接过碗,一饮而尽,苦的龇牙咧嘴,方才的豪情壮志都抛到脑后去了:“快快快, 蜜饯!”

吃过了药, 他看着坐在一边垂眸沉默的池穗, 心中罕见的又有几分复杂,他们这一年来, 鲜少有这般分别的时候。

烛光下的池穗眉目盈盈,他竟然开始不放心起来。

“你自己要多加小心, 若是有什么情况不对,自然保命要紧。”他觉得自己的言语太暧昧,堕了自己男人的雄风,立刻凶巴巴地补充,“我可不是担心你啊。”

池穗笑笑, 看他困意上涌,轻声道:“我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 你就再娶,娶个貌美如花的最好。”

药中有安眠的成分,祝从之双眼已经有些迷蒙了,他自己最后又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楚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池穗已经不在了。

他的床边有一块微微塌陷,成壁看着祝从之若有所思的神情轻声说:“公子退烧之后,池将军在公子扶在床边小憩了半个时辰,天明十分才走的。”他顿了顿,又有几分不怀好意地一笑,“她临走的时候给公子留了话,就说为了公子,她也会平安回来的。”

很难想象那个五大三粗的女人说出这句话的模样,祝从之只觉得额头隐隐痛了起来,他迟疑地问:“我……可是说了什么?”

成壁摇摇头:“池将军什么都没说,直接去点将台点兵了。”

他不会是说了什么丢人的话了吧。他左思右想,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

成壁道:“时候不早了,公子可要用饭?”

祝从之没什么胃口,摆摆手说不吃了,而后就自己躺下发呆,就这么到了中午,祝从之开始觉得心里空落落起来。

以往的时候,池穗正是在这个市场从校操场回来,她向来是直接到他的房间中来和他一起吃饭,而后下午的时候,他躲在屋里看书,池穗研究一下兵法,二人相安无事。

晚上池穗也许会和手下几个佐领议事,到了晚上也会回来和他一同用饭,何尝有过这样独自抛下他一个人的时候。

池穗在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可池穗走了,一种巨大的孤独却向他袭来。

相见亦无事,别后常思君。

祝从之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开始觉得日子索然无味起来。

在原本没有池穗的时候,他究竟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呢?他挠着头想了半天竟然半点也想不出了。

他坐在凳子上,盯着池穗经常坐的椅子看。慢慢的,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把椅子向来是池穗坐的,除了她之外,没有人会动,这把椅子向右偏了一个角度,并不是和桌子对齐。

祝从之站起身,走到椅子边坐下,赫然发现,坐在这个角度,竟然是直直地对着他的那把椅子。

祝从之沉默了很久。

*

前线每日都有战报传来,一晃就是半月,池穗和匈奴鏖战许久,几次皆胜。

一晃就到了冬月。

冬月初十下了一夜的雪,十一日早上醒来的时候,窗外茫茫一片银白,寂静落地,好像没有什么声音似的。

雪已经停了,祝从之披着白狐斗篷,手里握着小暖炉,悠哉悠哉地走出去观景。

四合院里只有他站在廊檐下面,融在白茫茫的雪色之中,鸦色长发束在头顶,檐下的大红灯笼左摇右晃的。

成壁走上前来,轻声问道:“公子今年的生辰打算如何过?”

祝从之垂下眼睛,摆弄着手炉的穗子:“不用太麻烦,和以往一样吧。”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身上是从四品的官职……”成壁还要再说,祝从之却打断了他的话:“这些都不重要,如今朝不虑夕,哪里有过生日的心思,不要麻烦了。”

他又看了看天色,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一晃就是半个月,也不知道池穗怎么样了,虽然战报时常传来,可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他根本不知道池穗的讯息。

明日是冬月十二,过了今日,他就要及冠了。

父亲的书信已经到了,除了琐碎叮嘱之外,也提及,若他愿意,可以待他回京之后,再行冠礼,他回书拒绝了。

他心里也没什么复杂的感受,只觉得这也不过是稀松平常的一天,相比之下,他还是更关注池穗的战报在何时送来。

他在房间里还没有坐多久,突然有小厮进来,说是城中的奇珍阁阁主求见。

祝从之允了,就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走了进来,先同祝从之见了礼,笑吟吟道:“给公子贺喜,我们数十位匠人月余周折,公子要的东西,我们总算做好了。”说着奉上一个木匣。

祝从之微微一愣:“我竟不知自己在何时从你家定了东西。”

“自然是不会错的,”奇珍阁阁主笑笑,“是池将军定下的。不会有错,没有旁的事,草民就回去了。”

说着对着祝从之一揖,踅身走了出去。

祝从之犹豫了一下,微微垂下眼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个白玉发冠,在细微之处足显匠心,锦绣祥云,喜鹊登枝,诸多带着特殊寓意的纹饰镂刻在发冠上,说不出的精致。

他摸了摸这个发冠,心里喜欢极了,除了喜欢好像还有许许多多别的情绪喷薄而出,他突然高声道:“成壁成壁!”

成壁一路小跑着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祝从之不动声色地把盒子盖合上,沉声问:“今日的战报怎么到此时还没有送来?”

成壁为难道:“这我还当真不知道,往常都该送来了,属下一定派人多多留心。”

祝从之摆手:“去吧去吧,记得一遭,若有什么消息,定然要率先告知我。”

祝从之坐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又把木匣的盖子打开,他盯着发冠看了良久,又环顾四周。

这一个月过去了,他依然没有适应,池穗不在的日子。

一连等到深夜,眼看着子时过了一半,依然半点消息也无。

祝从之毫无睡意,在房间里如坐针毡。

就在这个档口,门外突然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分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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