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项目好久再重启？”心急火燎的王爻找到李局。
王爻受邀开“旅游＋互联网科技”的融合应用课题讲座时，旅游局的李局也来听了，很认可王爻。他们开城市品牌推广会时，他也把王爻请去参会。王爻很感激，跟他深入探讨文化事业文化产业发展策略，还免费帮他做过标书。可能感觉不好意思，前阵子他力排众议，把一个小VR项目给了王爻，还想法预付了一点。其它就只能从承包商谢老三那里分包，谢老三的条件很苛刻：先做后给钱，单个包控制在十万以下，不用招标，内部议标就行。压力大，风险也大，王爻拿不定注意，关键时刻，李局说：“还是可以做。”听他这一说，王爻决定赌一把。王爻负责方案，技术环节外包给黄梓杰，又找了位设计师配合。王爻给李局人格担保：十五天出DEMO，一个月就测试。
测试完成，二期又开始迭代，紧赶慢赶总算弄完。
估摸着进度，王爻找谢老三要二期款。
“不得行，政府钱还没来。”“给一部分嘛。”王爻降低要求。“他们一分都没给我啊，我拿啥钱给你嘛。”谢老三一脸无奈。
好奇怪，尤离又主动招呼，上次没给她双11红包，就一直没说过话了。今天又要要东西？真的像以前那个晶晶，光要东西，但她是连面都没见过。王爻保持着戒备，但一看到她微信上说软话，王爻的铁石心肠就又软了。“你真没情调。”“咋这么说？”“本来嘛，就是没情调……哎，真累啊。”“来嘛，我帮你捏捏嘛。”“咋捏？”“我来接你。”王爻可不是没情调，他有情调的时候，很多人还没出生呢。这两年，确实太累，压力太大，兴奋不起来。“不用。”“我要来。”“真不用。”她急了。哎，女人啊，一边说自己没情调，一边又不要自己接她。
十点半了，洗洗准备睡，明早还要早点起来改稿，电话又响，“尤离？要到我这来？”一把抓过来，是章万峰。
王爻失望又烦躁地地听着他絮絮叨叨，舌头都捋不直了，应该又喝多了。“找个地方喝酒……把同学、老师……都喊上。”妈哟，这大晚上了，又没法直接回绝他，只有让老肖先去找酒吧，他跟到就出发，走到半路，章万峰的电话又来了，“来不了，改天吧！”谢天谢地！心里还是不舒服，“这么折腾，拿我当啥？”
客栈二次整改费用超标，接盘人跟关系户扯皮了。
“我暂时不适合参与了？”王爻担心地问，“占股有点麻烦。不过，张总说合作还是可以，帮他们做推广。”“那要收费哦。”“算成干股嘛，你不出钱，年底分红。”这样，干股这玩意：不能出让、不能套现、不能带走，其实没多大意思还风险大，年底才给钱，出了问题就白干一年。“我再考虑考虑。”
“老王，钱咋样了？”黄梓杰找王爻要开发劳务费，刚才收到一条催款短信，他的又来，老天纯心不让他舒服啊，刚刚撒点欢又一个笼子扣过来。
新项目迟迟没动静，王爻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没准备好，根本没有支撑运转的费用，就一脚踏进来了。也没算过除了运营费用，自己每个月的生活费从哪出。
晚上睡不着，很早就醒了，上哪去找钱呢？
“剩下的好久还？”郑万飞硬是撒尿等不得裤儿干，直接不回他。正在到处找钱，他这样随时崔就要不得了，就只剩五千块钱了。
顾总的微信：“在吗？有时间见见？我在成都。”菩萨又显灵了？！顾总想给国家领导人和部委领导写提案，高档商场用品牌文字尽是洋文，提议要求中文标注，修改相关广告法，他正推进的品牌中文认证工程也就有政府背书了。这是个好事，王爻乐意尝试一下，还是老规矩，一谈完，一半的预付款马上就转到微信上了。王爻喜欢写这些东西，跟文化相关，三天，改了几稿，就定了。交完稿，王爻出口气，今后再没他不敢写的稿子了。
只是，帮人写这种小方案的钱确实撑解决不料大问题。刚到手，又该交房租了，整晚飞的钱又没还听了。
实在没辙，几处借钱，东墙补西墙，小杨，没有，带进新天地，又带他进天盛文化，两年下来，收入至少二十万。前几天看王爻发跑川北图片，还说要聚。他说没有。好吧。过几天他又在泡妞。找谁借呢？亲戚？平常走动少，不能轻易开口。弟弟，算了，给他说就等于给老爸老妈说。他们不止觉得王爻出啥事了。几个老同学，又实在抹不下脸打电话，只有发微信，总得有个理由吧，总不能说没生活费了吧。收不到钱。给谁发？最熟的几个人，发了几条，等着回，看微信，没动静，有一个回了，字比王爻还多。脸红耳烫，只有给在上海一个同学，好，帮转。好多年没见面了，就凭一个微信，他立马就同意。
真正的朋友，不一定是天天在面前，也不一定是天天在你朋友圈里点赞的人。可能远在天边，但你需要帮助时，他没有二话。这就是生命中的贵人。边发边评论。有人冒泡，你成功刷屏。你知道为什么要每天刷朋友圈吗？不知道，说。至今为止，可能最接近真相的揭露——为什么天天刷朋友圈？不是无聊空虚闲得慌，也非抑郁天真寂寞装，而是……“而是什么？”“一、告诉债权人：我他么还活着，天天努力再找钱；二、告诉债务人：我他么还活着，你的债免不了！”“哈哈”“哈哈”
小贝现在在一个做创意设计的团队里干，做服装设计，还有创意婚纱，离这不远，王爻买了山楂果，带给她，她以前挺喜欢吃这个。
正说着话，大春来电话：“能不能帮买点新茶？”“我送你。”两个人推来推去好半天，王爻问他：“点图最近咋样了？”“潇洒哥终于开始务实了，中标两个项目。”“有好大？”“加起来七八百万吧。”“公司里几个人咋做？”“看嘛，需要外包就外包嘛。”
“谁啊？”小贝问。“大春的，说老刘现在开始做事实了。”“呵呵，现在才开始，怕有点……”“是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以前就多次建议他要做项目，他刚愎自用，这下投资方逼急了，他就晓得弄了，但形势都不对了。”他看着她吃，有些话还是开不了口。旁边模特身上穿着一件简约版的婚纱，领口加了中式元素，但依然保留了长长的裙摆。他看着看着，仿佛小贝穿着婚纱朝他走来，他伸手，想要拉她……老板叫小贝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好嘛，你继续忙，不打扰你工作了。”下楼，站在人行道上，天空飘着小雨丝，街上车水马龙，他突发奇想，上了一辆公交，走走停停，随便去哪都行，他想静静的，好好地再看一下这个城市。
清明节，少将的后人回乡扫墓，爻爸编书，访谈了他家老二几次，这次也应邀参与。王爻问他爸：“都说他们那埋的有宝，能不能帮问下？”“这，不合适问。”爻爸很为难，“这不能问。不说没有，就算真有，他也不会随便说。”顿了顿，他又郑重地告诉王爻：“就算有，那也是人家的，我们不能去打听。”爻爸的话提醒了他。
席间，乡邻摆起龙门阵，有人在感叹：“可惜了，那么大的家业。”“土改时，有没有没查到的？”有人忍不住问。老人笑笑道：“抄家时，我们都在外躲起，好多事我都不清楚，也没来得及听我父亲说。”
爻爸回来摆起，说县城里生态公园旁边那块地也是老先生他们家的，县上要还给他们，他们都不要。好大一片，转手一卖的话……但他们家的人都不要，他们也都不缺钱。王爻想起校园里那挺立的白玉兰花、茶花、海棠，这才是真正的“宝藏”啊。
花园的照片在高中群里发出来后，居然钓出来几条深度潜水的鱼，“我们村上的。”原来，马健的家就是那里的。几个人聊得正欢，孙志军又冒出来：“你硬是不长胡子啊。”呵呵，王爻知道他想说啥，他经常在群里分析王爻为啥不结婚。每次同学聚会，他也就两个话题：一是社会不公；二是王爻还不结婚。王爻的铁杆缪伟出来解围，“明明那么胡子拉碴的，你眼睛有问题？”孙志军突然挨了一呛，不说话了，“他想不到我还有几个烂朋友吧？！”王爻私信缪伟：“别跟他废话，他心理有病。有次喝醉吐得到处都是，我还送他回家，醒了他就忘了。”缪伟发了个惊讶的表情。“还有一次，张老师过生，两杯猫尿一喝，他又逼逼逼，说他们单位黑暗，国外好。老子实在忍不住吼了他一句‘国外好，你移民噻’。他就一直不安逸。”“要是我，刚才就直接给他龟儿骂回去。”“没必要哈，毕竟还是同学嘛，理解他，混不出头的人心理扭曲，最后再给他留次面子。”
大学同学很功利，进高中同学群就想寻个清静，结果这里依然是个名利场，恶心和烦恼像蛛丝一样沾在王爻身上，再怎么甩也甩不掉。
算了，不纠结，默默地，退群。
退一个是退，两个也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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