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我怎么样呢，哥哥？”谭楚衣已经难以平静地颤抖，抬起眸子，注视着他，“你希望我打掉这个孩子，然后再回到陆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继续做你的‘妹妹’吗？”
陆奚然凝视着她短短几日不见却已经瘦了一圈的小脸，苍白的脸，没有血色的唇，和空洞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瓷娃娃般分崩破碎。
他总觉得她消瘦得有些异常，却说不上是哪里不多，只是心头莫名地慌乱心烦。他偏头看一眼她之前拿出来的小药瓶，标签是小字英文，他此时也没耐心拿起来看那究竟是什么药。
“你跟我回去。”陆奚然走到一旁踢了踢她立在一旁的行李箱，回头示意她，语气冷漠僵硬，不容她拒绝。
“我不会回去的，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谭楚衣下意识地护住小腹，将唇咬得更加苍白。
陆奚然霎时失了耐心，上前去扯她的手臂，暴怒：“难道你还打算在这间破屋子里生孩子？就算你把这个孽种生下来，你又有能力养得活吗？”
谭楚衣挣扎着，胃和心一起抽抽拉拉地痛着。
她也知道像她这样的人，本就该找个无人的僻静地方，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地死去，还妄想什么孩子，还奢望着什么在这世上留下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那孩子……此刻就在她的肚子里，已经两个多月，像是她的最后一丝希望。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那她或许也就再没了活下去的盼头。
“我养不养得活都是我的事，哥哥你就别管了吧！”
陆奚然闻言先是一怔，之后狠狠眯起了眼睛，像是不敢相信这个一向畏畏缩缩，对他言听计从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像这样的情况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从那次晚宴她跑出去后，一切就都变得不同。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陆奚然知道有哪里不对，却根本没有耐心去猜。
他很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有自己的事业，现在梦浅也回到他身边了，他干嘛要去猜这个继母带来的妹妹究竟有怎样的心路历程？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片刻后，陆奚然暴怒的神情已经逐渐恢复平静，转而变成了一种让人看着便觉得整颗心都被冰霜包裹，发自心底的那种冷。
“你是想说，就算你死在这间出租房里，也不用我来收你的尸，是吗？”
就算你死在这间出租房里，也不用我来收你的尸，是吗？
他的话太过于锋利，像是一柄又尖又淬满了剧毒的刀捅进胸膛，谭楚衣立刻疼痛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连站姿都有些摇晃。正在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感到喉头一甜，甜腥的气味立刻跑了满嘴，她立刻掐着自己腿侧的肉，强迫自己忍住那一声声快要出口的咳。
在陆奚然冰冷的注视下，她硬生生把那些涌上来的甜腥咽下，点了点头。
陆奚然冷笑，“好，我记住了。”
只留下这最后一句话，之后陆奚然便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得，像是真的不会再来管她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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