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平时不屑一顾挂在嘴边用来嘲讽那个女人的话，为什么在此刻竟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是啊，秦知苡爱他，原来他是这么笃定和自信。
太乱了，乱得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该做什么。揪着骆晨衣领的手也不知何时松开来。
江面不知何时平静的，一望无际的夜幕中，河面倒影着星辰，季篱痴痴的转身扭头看着江面，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收起握成了拳猛的垂在江面上，低吼着出了声，“秦知苡！”
以前三天两头往总裁办公室来的总裁夫人，好像就突然消失了，一连着好多天都没有出现过，加之每日必到的总裁，也已经连着好几天没有来过公司了，集团的员工明着虽不敢说，私底下却是议论纷纷。
“早听说总裁夫人是靠着什么手段逼着咱总裁娶的她。”
“可不是，我也是这么听说的。”
“陆家那位小姐这两天也是跑的勤，看现在这局势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宣布总裁夫人易主了。”
“可不是，看平日里总裁对咱夫人和陆家小姐那态度就知道，分明一个天一个地。”
“你们是不是都在季氏呆得不耐烦了？谁的事情都敢议论，什么话都敢说？”
带着怒意的男中音从一众人身后传来，众人回头这才发现站在不远处的李益和季篱，齐齐的瞪大着眼睛，朝着季篱鞠了鞠身，喊了声总裁好后，就急忙散开了。
刚刚开口打断的是李益，季篱许久没来公司，但他在，这些议论他自然是知道的。
“总裁，您……”
“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开口说话了，季篱一开口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嗓子也可以这么哑。
李益低着头，不敢回答。
“换了，十个人这么说就换十个，一百个人这么说就换一百个，整个公司的人这么说就把整个公司的人都换了。”季篱的语气中也没有生气，也没有恼怒，就这么平淡的说着。
李益想开口劝季篱，可张了张嘴，却没了只言片语，他知道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宁静的。
一前一后，两人进了总裁办公室。
季篱站在落地窗边俯瞰着整个A城，李益站在他的身后。
三天了，已经整整三天了，他叫人沿着整个江找了整整三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说来也奇怪，以前人在面前晃却不觉得，现在突然不见了，什么倒是都清晰起来了。
那个绑着单马尾，穿着碎花裙的小女孩，站在他家门口，眯着双眼睛，看着他笑。
那个剪短了头发，穿着校服的女生，把给他递情书的女孩堵在巷子里，没有恐吓，没有动手，只是凶神恶煞得到给了人家一堆东西。
那个穿着婚纱，紧牵着自己的手的女人，目光落下他身上，就像看着她的光，看着她的所有。
明明那么信誓旦旦的叫他的名字，说一定会让自己爱上她的……
李益是旁人，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家总裁此刻的情绪，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了，“总裁，您总归是还在的人，我相信夫人肯定也是想你好好的。”
李益的声音传来，季篱转身显然是生气了，“你觉得我在伤心难过？”
冰冷的声音散发着前所未有过的怒意，李益忙后退了两步，低下了头，“属下不敢私自揣测总裁的心思。”
突然迈步上前，季篱扶着李益的肩膀，强迫他抬头看自己，“李益，我感觉得到的，秦知苡还活着，她肯定还活着。”
第三十二章从没想过要她死
季篱语气激动说出口的话，刚来被推门进来的顾宜听到了。
顾宜气冲冲的上前伸手就推在了季篱的身上，没有丝毫准备的季篱被推得往后一个踉跄。
“季篱！哥！你不是很清楚你自己想要什么吗？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那个女人什么都不是吗？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他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他以前难道不是这个样子？
见季篱不反驳他，也不解释，顾宜的气势倒是弱了些。
是李益打电话给他，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他才急急忙忙从国外赶回来的。一推开门，没想到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
一个被江水吞没，三天都没找见的人，居然会有人说还活着？而且这个人，还是那个站在食物链顶端冷酷无情的季氏总裁季篱。
站在季篱的面前，顾宜盯着季篱的脸，是熟悉的人，穿着平日他常见的衣服，依旧是一丝不苟，可熟悉季篱的人，应该都看出来，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光。
“你自己的感情你真的清楚吗？我以为你喜欢陆沁，可直到昨天李益给我打电话，我逼问才知道，原来事情根本和我想的不一样，你不是喜欢陆沁。”
似乎所有都是默认的，他宠着陆沁，对陆沁好，容忍她，所有人都理所当然的觉得他爱的人喜欢的人是陆沁。
错了，他怎么可能会爱陆沁。
顾宜咄咄逼人的话还在继续，他脑海里的声音也在跟着重复，质问着他自己。
秦知苡对他而言到底是什么？
当初是迫不得已，可除了迫不得已以外呢？
心里被埋藏在深处的某些东西似乎在一点一点的挖掘出来，他排斥，他不知所措，面对着呼之欲出的这些东西。他只想逃，逃得远远的。
“我说过，如果不是当初的不得已，我不会娶她。”说完，一把拿起沙发上的外套，推开顾宜就往外走。
李益刚准备迈开步子追上去，就被顾宜拦了下来，示意他留在公司，顾宜转身自己就跟了上去。
已近黄昏，酒吧里人很多，喧嚣嘈杂，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可这并不影响顾宜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季篱。
这种又吵又闹的地方，他知道的季篱以前是从不会来的。
迈开步子走近了，顾宜特地带着揶揄的语气就开了口，“季大总裁，这是出来庆祝的不成？总算摆脱了一个缠着自己这么多年的讨厌女人。”
一个仰头，马上杯中酒就见了底，杯底重重的落在了桌上。没有回答顾宜的话，季篱拿起酒，又是满满的一杯。
顾宜朝许乔楠手边望过去，大大小小已经空了的玻璃酒瓶堆在一堆，已然成了个小堆。
才一会，这该是喝得多快，顾宜伸出手，把许乔楠的手按住，“别喝了，喝酒能让你醉一晚上，能让你醉一辈子吗？”
一把把顾宜按过来的手打开，满满的一辈子又下了肚。
“你知道吗，我是想摆脱她，我看见她就会想起当年低声下气的自己，无法被自己掌控的人生，可我……我没想她死，从来都没想过。”
听着季篱突如其来的这么一长段话，顾宜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看吧，他怕的就是这样。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顾宜，你知道吗？那天在江里，她说起小时候我故意逗她的话，我才发现，原来她记得的事情，我也记得同样清楚，那天的风，那天的温度，那天她站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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