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机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机声，周志敏才意识到程辰已经挂断了电话。
他没开窗，室里有些阴暗，一个人走到窗边摁了摁自动窗帘的遥控器，光线透了进来。
他不适的眯了眯眼，点了根烟靠在窗边。
楼下园子里花开得正好，红绿一片又一片，还记得程辰在这里住的那会，每次都会问她怎么不见花开。
那个傻丫头，连冬天不会开花的道理都不懂。
从冬到春，如今正是满园春色的时候，她却再也没来这里探过。
吐了口烟圈，以前都不知烟是个好东西，谁知一次就爱上了。
门突然被闯开，佣人一脸急色望着他：“丽莎小姐不见了。”
摁熄烟蒂，周志敏跟在佣人身后，满别墅找着丽莎的身影。
周家别墅靠山，出了大门是通山的林荫小道，前面还有一处人工湖，不比城市闹区散步运动的人多，别墅区住的人非富即贵，平日里来住的人也不算多。
和几个佣人沿着山路一顿好找，但依旧没有丽莎的身影。
“那丽莎小姐疯疯颠颠的，该不会是不小心失足掉湖里了吧？”佣人小声提到。
周志敏惊到，飞快朝人工湖的方向奔去。
果然，一个白色身影正站在湖中央的亭子里，整个身子半侧在外面，手里不知哪里来的网子，正低头在湖里网着什么。
“快看，她在那，她在做什么？是要自杀吗？”佣人紧张的尖叫。
尖锐的音量刚好吵到丽莎，她面色发白朝湖岸边上的人看了一眼，手一抖那张网掉到湖里。
许是想捡那张网，分不清轻重的她竟直接掀起裙子想跳入湖中捡网。
正朝亭子赶来的周志敏吓了一大跳。
一声“小心”！
整个身体飞扑过来，幸好来得及拦腰将她截下。
二人顺势一个翻滚倒在亭内。
怀中好歹是一个人的重要，周志敏闷哼一声，不适的皱了皱眉。
回过神的丽莎见到身下的人是周志敏，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阿敏，是你。”
“你怎么搞的？怎么一个人不听话偷偷跑出来？你到底知不知道刚才那样有多危险？”
一把将她拉起，周志敏对着她怒吼道。
从未见过他发这么大脾气，丽莎有些吓到，整个小脸皱成一团，委屈的眼神像路边捡到的流浪小猫一样。
“我……对不起，我……我的……网掉了……”
她组织语言有些吃力，但思维还是很清楚，一边解释着一边手指了指漂在湖面的网子。
而后赶来的佣人见到此景，连忙上前扶住丽莎。
“送她回房间，顺便检查一下看有没有哪里碰伤。”
周志敏下达完命令，一个人走在前头。
见他离开，丽莎甩开佣人的手，急急追了上去小心翼翼拉住周志敏的手：“你生气了？”
叹了口气，周志敏忍不住骂自己的贱脾气，明知道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自己居然以一个成年人的情绪来面对她，刚才一定把她给吓到了。
伸手帮她拍了拍肩上的树叶，周志敏温柔道：“我没有生气，吓到你了，对不起！”
收到他的道歉，丽莎菀儿一笑，然后主动牵着周志敏的衣袖：“回家！”
周志敏笑笑，任由她拉着他朝别墅方向走去。
跟在后面的佣人看到此景面面相觑。
“我们家少爷真要娶那个傻子吗？我还以为之前在这里住了几天的程小姐会成为这里的主人了，怎么这等好事居然降到了一个傻子头上？”
年长的那个佣人连忙扯了扯说闲话的年轻人：“傻子这个词以后可不能再说了，不管你如何不喜欢她，她也是要嫁进周家的人，都是我们的雇主，你这张嘴说话要注意一点。”
年轻人吐了吐舌，但还是忍不住为周志敏摇头叹息。
晚上，吃完晚饭，正闭目养神的周母听佣人讲了白天屋里发生的事情，再也没心休息。
周父正在书房看书，看到周母进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坐。
“昌生啊，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说。”
像是知道妻子要说什么，周父面色沉重：“你是想说阿敏和丽莎的婚事是吧？”
周母一脸无奈：“我们家真要娶那个女人吗？难道就不能用别的方法补偿她吗？我看着敏敏那孩子日渐消沉，这心里实在是难受啊！”
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周父安慰道：“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我们这个儿子，从小到大疏于管教，纨绔惯了，难得在这件事情上显现出他的责任和善良，我们做父母的应该感到安慰。”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那女人痴痴呆呆的没见个好，说是今天还差点掉湖里了，我是怕耽误了敏敏的幸福。”
周父叹了口气：“这个你不用担心，医生也说了是暂时的，她是受了刺激才会这样，如果疗养得好，很快就能恢复正常的。”
周母拭了拭不经意流出的泪：“我还是舍不得程辰那丫头，如果是她嫁到我们家该多好，至少我还能对死去的阿莹有个交代，现在这样，算是个什么事？”
“你可千万不要再在阿敏面前提前程辰，我怕他心里难受。”
周父叮嘱妻子，身为父亲，心里深知儿子对程辰的用情，或者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有缘无份吧。
门外，周志敏轻轻合上书房门，里面父母的谈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做这个选择真的错了吗？
佣人又一脸急色找他来了，他皱了皱眉，向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急步匆匆朝丽莎的房间走去。
卧室里一片混乱，地上满是刚砸碎的化妆品，床上也是一团乱。
皱巴巴的粉色被单上，丽莎像只受伤的小兽缩成一团，口里念叨着害怕等字眼。
周志敏无奈的叹息一声，知道她又是老毛病犯了，估计是看到什么东西想到那晚发生的可怕事情，朝佣人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出去。
一个人静静收拾好屋里的残渣，走到床边像哄小孩一样轻抚她的背。
像是有魔力般，在周志敏的轻抚中，瑟瑟发抖烦躁不安的丽莎居然安静了下来。
不过一会，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周志敏为她盖好被子，关上房间的大灯，只留了床头的小灯微微照着，收拾好一切才从房间里出来。
夜凉如水，又是一个对月思念无法入眠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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