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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怡书屋 > 苏千玉花小鸟 > (3)
 
我第一次见到花小鸟的时候,上幼儿园,她被我叔花启明抱在怀里。虽然是个裹着尿不湿的小屁孩,但抓住我的头发时力气非常的大,我觉得头皮都要被她拽下来了,痛得嚎啕大哭,伸手就要去打却被我叔阻止了,说“她刚从医院里出来不久,还很虚弱”。

鬼才会信她很虚弱,她咿咿呀呀的抓着我的头发大有死不松手的架势,在我鼻涕眼泪的嚎哭中,那一绺头发被剪掉了。接下来幼小的我看到了惊惧的一幕:她竟然迅速将我的那绺头发塞入只长了两颗牙的嘴里!觉得如果头发晚剪掉几秒钟的话,我还不得被她生吃了!

在家里被宠成小王子殿下般的我,就这样自己都嫌弃自己哭得窝囊,这简直是羞辱。她的出现一改我对天使般柔软的婴儿印象,由此,我对她野蛮婴儿的印象非常的糟糕。为此,我三番五次的拒绝我叔去她家玩的邀约。再见面时,她已经会说话会走路了,长起来的头发卷卷的甚至有点儿可爱,年幼的我很诧异她居然成长得这么快(后来才知道所有小孩子长得都很快),虽然她已经有些人模人样了,但我对她那种积木都摞不稳的小屁孩依旧没啥兴趣,除非炫技。

我三下五除二的用旁边的积木搭好了一座城堡,可是缺了个三角形的屋顶,我理所当然的从她那里拿走了一块三角形,不曾想她的财产保护意识异常的强烈,过来一把又抢了回去,三番两次的你争我抢后我搭好的城堡也崩坍了。于是我们第一次爆发了真正意义上的打斗,这次换我抓她的头发了,她不顾一切的试图咬我、踢我,但是2岁对6岁的差距是很大的,我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打得满地打滚哇哇大哭了。

小小的我体会到了“君子报仇一年多不晚”的快感,同时异常敏锐的发现自己是个善于记仇的人。那时我还不知道有词叫“小肚鸡肠”和“宽宏大量”,但当我学“小肚鸡肠”、“心胸狭窄”时就觉得心里很不痛快,再后来我知道了还有个词叫“同性相斥”。所以,每每我听到大人们夸赞苏千玉“那孩子心胸豁达,有容人之量”时,我就莫名的嫉恨他。

超出常人的自知之明大约就是我的优点,我从小就将我的那点儿小心胸小肠子隐藏的很好,反而大人们很爱夸我“懂得分享”、“慷慨大方”。于是,我觉得这个世界很好玩,它就是个大戏台,非常平等的允许任何人采用自己喜欢的伪装形式亮相。我觉得我真是生对了人家,我们当地的花氏一族在明朝时就是靠着声色业起家的,就是为那些四面八方而来的戏子佳人们提供人生舞台的,只是后来因为兄弟分家才发展成了花氏几大本家(现存的只剩花氏三本家了),当地不少人认为我们二本家才是正宗正脉的承传。

我对于自己出生的唯一不满就是我没有妈妈,而花小鸟恰好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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